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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暴怒（第1页）

“坚持住啊……叶歌。我马上过来救你。”在听见斯德尔的命令后，索菲心下逐渐变得着急，可长久以来对叶歌的信心令她迟疑了，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理性蒸。她竭尽全力想要冲过去，却被眼前的帮众死死拦住，哪怕是有些人已经被打的口吐鲜血，明显已经快要死了，却还是死死地站在原地拦住她的去路，仿佛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更离谱的是，这些人哪怕是真的死了，力量也不会衰颓，反而是比活着的时候更为狂暴。

这一幕看得索菲多多少少有些心寒，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进攻。她想要寻求其他的突破方式，于是又重新从裙底下取出一把匕——这已经是她腿上绑着的最后一把匕了。她已经决心要杀出去了，哪怕是制造更多的死亡也在所不惜。

但这时候下定决心却已经晚了。

“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呢，叶歌。明明我们可以成为不错的合作伙伴的。”斯德尔看着被手下死死按在地上的叶歌，微微喘息着说道。他是真的觉得很可惜，但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死。

“呵……其实刚才你就已经想杀了我吧。”叶歌倒是一点被俘虏的自觉都没有，反而还有心情和斯德尔聊天，“你把枪递给卡纳尔，不就是想让他开枪杀了我，好背负起和你一样的污点？真是可惜啊，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连索菲都不能轻易突破那些帮众，他一个普通的牧师又怎么逃得掉。而且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了，新来的帮派成员已经将入口堵死了，他根本没地方可以逃。哪怕叶歌已经尽力拖延了时间，但最后还是被这群人打破神术的障壁按倒在了地上，就连手中用于施法的黑书也掉到一旁。

“你真的很聪明。如果不是这么聪明，我也不会想留下你了。但是没关系了，在你们死了以后，伟大的黄昏之主会将你们复活，让你们以另一种方式为我效力。”斯德尔摇了摇头，接过一把新的火枪，缓步走到叶歌身边，“死亡仪式已经开始了，你们的鲜血将会为这场祭祀划上最后的终止符。现在，就先从牧师的血开始吧。”

“斯德尔，你真的很自大。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叶歌突然笑起来，即便那些肮脏的血液已经将他的衣服染成了更加污秽的黑轰，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自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任何事情都会如你所愿，就连命运的齿轮都能轻易令其转向。你是黄昏教会的信徒，会有这种想法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我也很佩服你，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嘴硬。你不会还在期待那个女仆能闯过来救你吧？”斯德尔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将叶歌的左手打穿，“还是说，圣教的牧师都是这样固执？这副自诩正义的嘴脸可真是让人讨厌啊。”

一瞬间的痛苦几乎让叶歌失去意识，他痛得喊出声来，再也无法维持住往日的平静。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如此严重的伤势，手心被打穿的一瞬间好像连身体都要失去知觉，就连思考的能力都被痛苦所剥夺。直到他从痛苦中回过神时，鲜血已经倾洒遍地，眼前的世界好像也变成一片灰白。

他想要习惯这种痛苦，却迟迟不能张开口去说话，只能吐出断断续续的浊气。

因为害怕受伤，害怕痛苦，害怕孤独，所以才要远离那些会令自己受伤的因素。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可如今，他正在尝试着去习惯这种痛苦，让自己恢复往时的理性——他有着不得不去习惯的理由。

“你不该……离我这么近的。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离牧师这么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于是，叶歌一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在你开口咏唱的一瞬间，我就能打断你的喉咙。更何况，你没有了那本遗物，又怎么能影响到我。”斯德尔当然看得出来叶歌手里的黑书也是一件遗物，不然那些神术也不可能影响到那些早已陷入疯狂的帮众。只不过，刚刚叶歌被按到的时候，那本遗物就已经掉到一旁了，他根本没有时间，也不可能把那本遗物再捡起来。

“这可不好说啊。”叶歌再次笑起来，即便那个笑容多少有些勉强，但还是让斯德尔看出了他的嘲讽之意，“而且，你没感觉后面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了吗？”

斯德尔微微一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令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一幕。

原本由数十上百人所构成的防线正在瓦解。原本能轻易堵住少女去路的死士们都好像被融化了一般，自中间分开一条通路来。刚才只是隐约可见的火焰已经凝聚成尸体，犹如实质性的外衣一般披在索菲身上，令她身边的温度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就连空气都因此而扭曲起来，让她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那些疯狂的帮众依旧是悍不畏死地想要上去拦住她，但靠近的一瞬间却已经被少女身上的火焰烤成了焦炭，散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哪怕这些人已经不再畏惧死亡，被砍下脑袋也能继续战斗，但此刻在面对这绝对绝望的力量时依旧显得如此渺小。

索菲不再像刚才那样引起爆炸，也不再向斯德尔叫嚣什么，只是维持着空洞的表情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任何阻拦在她面前的障碍都已经被她周身的火焰所熔化。

在听到那一声枪响时，索菲只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好似要凝固下来，一切热血与愤怒都因此中止。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能作出理性的思考，一切信任好似都因此而崩塌。她不敢相信那个叶歌居然会如此轻易地死去，更不能原谅自己还会被这些喽啰挡住去路。她憎恨着自己的迟疑，憎恨着那仅剩的理智，在无意识中已经令理性蒸。

【……，………………】

索菲好像听到什么，却已经不再在意。她早已失去理智，距离魔女最原始的姿态只剩一步之遥。只有在看到叶歌依旧活着的时候，她那空洞的表情才有了些许变化，好似为此感到安心，又像是小孩子一样流下眼泪，在眼泪溢出来的一瞬便被火焰蒸干净。

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那脚步已经是死亡的丧钟，只待陷入暴怒的魔女亲手为所有人敲响。她无法思考，也不能加快脚步赶到叶歌身边，心中唯一所剩的想法就是杀死所有人。她绝不饶恕任何伤害到叶歌的人。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斯德尔已经不复刚才的从容，面色狰狞地想要立刻开枪杀死叶歌。只要能完成最后这一步，哪怕仪式还不够完整，他也能通过仪式沟通到黄昏之主，恳求黄昏之主降下恩赐。

“三阶神术，安眠。”但叶歌已经完成了默唱，在斯德尔准备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将神术释放出去。

按理来说，这个神术是不可能干涉到斯德尔的。可斯德尔却还是陷入到一瞬的恍惚当中，手软弱地垂落，扳机却还是缓缓扣下，让这本来是瞄准这头颅的一枪仅仅是打在了地板上。

“该死……该死……”斯德尔竭力反抗着，想从困意当中抢回身体的控制权，想要再次扣动扳机杀死叶歌。但那时候，他听到了在这极端寂静中的第二声“枪响”。

仿佛手里的火枪如愿以偿地开出了第二枪，但地上分明只有一个弹孔。低下头时，身体已经被打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极高的温度令伤口在一瞬间结成焦炭，连分毫痛苦都感觉不到。他想要回头望去，想要扣下扳机，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看到那个怪物般的女孩缓缓放下手，指尖上依旧残留着点点火星。

在失去意识前，斯德尔心中毫无悔恨，只是憎恶着这不公的命运。

“我可没说过……遗物必须在手上才能挥效果啊。而且，我可是能够默读三阶神术的。”叶歌终于得到机会挣脱开来，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斯德尔，轻声说道。

但正当叶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想办法让索菲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地上的另一本遗物依旧在运作着。鲜血汇聚到鲜红的书页里，随着斯德尔的死亡缓缓翻过最后一页，将整本书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