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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树还是拒绝了,&1dquo;这和钱没关系,我看重的是自己的心。”
&1dquo;我就不能进你心里?我哪儿不好啊,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我就欠缺一点,没老十二那么能装。你别看他温吞水似的,其实这小子心大,我看人特准。”想了想,老诋毁对手不是君子所为,他又换了套路,&1dquo;你跟着爷吧,保你吃穿不愁。我也不找你师门麻烦了,还给你养着师父,叫你师父晚年享清福,这条件很优厚吧?”
提起这个定宜就不大高兴,&1dquo;我从师父跟前辞出来了,不想为自己的私事儿连累师父。您要还愿意使唤我,就别打我师父的主意,要不我敢和您玩儿命。”
看看,踢着铁板了。怪谁呢,怪对手太qiang,七爷开的条件没有一样是十二爷办不到的。都是亲王,人家还多两个字呢,凭什么选他呀?小树在江湖上漂泊,妖魔鬼怪见过不少,把她惹急了眼,闹不好弄巧成拙。现在就得比谁更体贴,谁更能俘获美人心,七爷那么傻,实在急坏那金了。
也还好,急不过半盏茶,七爷一拍大腿开窍了,&1dquo;成,你师父我不动,打今儿起我就和老十二耗上了,你也别着急下结论,且看咱们谁更好吧!要是最后选我,我算没白担这份心;要是选老十二,多亏我把他挤兑得更好,你还得感激我。我不bī你,往后都不bī,全看你自己的意思。这会儿你在我跟前,踏踏实实待着,别身在曹营心在汉啦,得陇望蜀不好。你就擦亮眼睛瞧着,挑个疼你的女婿,那是一辈子的事儿。我这都是为你好,爷比你大十来岁呢,听爷的准没错,啊。”
定宜无奈应了个嗻,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死犟没好处。只有先敷衍着,等过阵子劲头淡了,想必也就天下太平了。
☆、第51章
自从和七爷开诚布公谈过之后,就出现这样一种状况——七爷以及他的小圈子对她展开了围追堵截,反正抱定一个宗旨,把人搁在那儿,大伙儿可以眼巴巴瞧着,瞧归瞧,不许打主意,也不许背着人套近乎。七爷所谓的公平,就是在公开公正的坏境下,许他偶尔撒娇使小xing子,不许十二爷对她柔qíng款款暗送秋波。
当然这个没有明文规定,定宜是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品出味道来了。有几回十二爷来看她,相爱的人总要说说体己话,刚要开口,就看见七爷yīn沉着脸从犄角旮旯里飘过去,把他们吓得噤了声。略缓缓再要张嘴,他又假作无心溜达过来,放声唱着&1dquo;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你到此谈呐谈谈心”,一摆三摇还兼回头瞧,简直不让人活。
十二爷心里有气,蹙眉道:&1dquo;沙桐自作主张,我罚他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要是叫我一早知道,我决不让你走。瞧瞧现在,说句话都要看他脸,真憋屈死人了。”
说归说,毕竟还没到势同水火的时候,彼此心里都明白。定宜笑道:&1dquo;咱们还长着呢,别计较眼前得失。沙桐你也别怪他,这么个明白人难得,他都是为你好。七爷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我,总有得闲儿的时候,我去瞧你也是一样。”
两个人就这么在七爷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真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饶是如此七爷仍然不痛快,看见老十二就炸毛,爱话里话外必须挤兑两下子。一块儿吃饭呐,酒桌上上眼药,弘策不理他,他酒足饭饱了还嘬着牙花儿刺激他,&1dquo;昨儿我扭伤了筋骨,针灸拔火罐都不见好。后来小树说&1squo;爷,我给您松松筋骨吧’,一按到我肩上,嘿,手到病除,敢qíng她就是我的良药!”
十二爷脸色不大好,不过人家有涵养,没和他一般见识。他还盯着人不放,十二爷就随意呲达了他两句,&1dquo;七哥怎么老落枕呢,留点儿神吧!工部的石涛有一回下马踩了个空,脖子砸在二板凳上,这就瘫了。您老扭着,趟数多了不好,石涛六七十的人了不打紧,您net秋正茂,仔细您的身子,路还长着呢。”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七爷气得够呛。臭德行,这小子拐着弯儿咒他,为了女人这么和自己兄弟过不去,要脸不要啊他!
兄弟俩就这么相看两相厌着,从长白山到了宁古塔。
宁古塔的气候真如文献上记载的一样,十二月里咫尺皆迷,然而到了这里,现除却严寒,还有令人目眩的风土人qíng,譬如漫天飞雪中的金戈铁马、长河落日蕴含的万古悲凉。
这里的现状并不是想象中的闭塞,没来前以为流人都穿shou皮,披甲人嘛,茹毛饮血的蛮夷,其实不是这样。弥望无庐舍是以前的事了,宁古塔盛产人参貂皮,八月起和高丽会宁府互市,有一条十分完善的贸易通道。从街道上经过,不时能听到各地口音,都是些做买卖的商贩,拔高嗓子出价砍价,那份热闹兴隆甚至不亚于京城。
富庶是表面,私底下暗流如何汹涌,来办差的人心里都有根底。朝廷早前派了兵部的卢渊来打前锋,事qíng相隔五月有余,这里掌事的必然敷衍得很好。要想查出端倪,大摇大摆进都统府就是昭告天下,得兵分两路,一路走官道,一路暗中探访。宁古塔倡导旗人耕而贾,旗人了家,哪儿有谁爱gan苦力。划分的田地无人耕种怎么办呢,买人呐。皇庄上官奴给赶到人市上,一个壮劳力也许只要几两银子、几吊制钱,gan得比牲口还多,却不值骡马一半价格。
不过这些是不成文的规定,都统对于阿哈人数锐减的解释是老弱病死,账目上看不出漏dong,这回就是来起底彻查的。说死一万人,无凭无据怎么证明?只有一个笨法子,开棺验尸。阿哈死了基本藏在同个地方,血rou腐烂了还有骸骨,仵作配了十来个,看牙齿看骨龄,谁都别想蒙事儿。
定宜跟到一处荒凉的平原,看远处坟头高低起伏,唏嘘道:&1dquo;里头埋了多少阿哈呀,背井离乡的,全死在这儿了。”
&1dquo;人各有命。”七爷扶了扶耳朵上的兔皮耳套,&1dquo;要没犯事儿,能落得这样下场?其实死了也是解脱,要卖给鞑子,让你拿牙咬嚼子,趴在冰面上拖冰车,人折腾人,不弄死你不算完。”
她听得心寒,回过头去看十二爷,他戴万福万寿红绒暖帽,紫貂的端罩下端端正正挽一截箭袖,眯眼站在堤坝上,苍白的日光照着他的脸,有种冷漠而遥远的疏离感。抬起手里的马鞭朝远处指了指,寒声道:&1dquo;着人把这片围起来,卢渊在这里扎下根儿没有?明天传令给他,招集人手一处一处挖,现拿了册子核对,看看到底差多少。我知道绥芬河有人市,难保那里没有庄上流出去的阿哈。不能放着不管,手指头一松就拿不住现形儿。给我着实的查,既到了这里,顶破了天也得查出个分晓来。”
底下人浩浩应了声嗻,七爷对他拿大的拽样儿很不屑,撇着嘴别开了脸。
不进驻地就得找寻常客栈留宿,一行人穿的都是行服,宁古塔驻军也多,来来往往不受限制,也没人特别留意他们。路上风雪兼程冻得够呛,安顿下来就找热水生炭,定宜拉缰拉出冻疮来,遇热痒得钻心,挂好了鸟笼出门,找见一处转角没有屋檐,那里日光鼎盛正适合受用,便不声不响挨着,取了讨来的辣椒打算蹭冻疮。
边上门开了,里头伸出只手来,一拽便把她拽了进去。她抬眼一看,&1dquo;你住这儿?”
他嗯了声,把她手里的辣椒抠出来,推开窗扔了出去,&1dquo;谁教你的招儿?那处皮薄,这么烈xing的东西刮两下,回头破了皮要烂的。”
她懒懒说:&1dquo;痒得厉害。”
他看她一眼,嘴角沁出笑意来,接过她的手耐心揉搓,一面道:&1dquo;这回要在宁古塔逗留一段时候,不骑马了,小心保暖,得了闲多活活血,过阵子就好了。”
她任他忙,只低头看着,心里觉得暖暖的。以前来月事,痛得绞心且得咬牙挺住,如今一个小小的冻疮都有人呵护,真觉得这辈子圆满了。
他拉她坐下,面南的房子,窗屉子里有光流淌进来,正照在面前的那一方青砖上。她孩子气,挪过去一些把脚伸在那片光晕里,即使感觉不到温暖也很快乐。转过脸来看他,低低叫他名字,他虽听不见,但总有感应似的,只要她一开口,他就能察觉。她说:&1dquo;你要上绥芬河么?我见过人市,一个大木台子,人像牲口一样赶在上头任买主挑选。底下一圈全是黑塔一样的打手,谁敢惹事就揍谁,你去我不放心。”
他笑道:&1dquo;那种事我见得多了,心里有数。再说皇子自小练布库,不会木头一样挨人打。”
那天他来救她,七爷的十几个戈什哈全被他撂倒了,想来身手应当是不错的。可女人嘛,婆婆妈妈是骨子里的东西,哪怕自己不中用,只要看着也安心。
&1dquo;我跟你一道去。”她反手拉住他,&1dquo;不叫七爷知道,你带上我吧!”
他说不行,&1dquo;人多眼杂,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他知道她的心思,天天见面,碍于七爷像山一样横亘在两人之间,每次见面都得背着人。如果能绕开了,无所顾忌在一块儿,就算只有一天也心满意足了。他爱怜地看她,自己何尝不希望呢,只怕她受伤害罢了,&1dquo;听话,我早早把事办完,等回了京就好了,咱们天天在一起。”
她无奈地扯扯嘴角,&1dquo;那你明儿能赶回来吗,后天年三十儿,要过年了。”
她一说他才想起来,原来年关将至,一直在外奔波,连日子都忘了。大英有这习俗,年尾吃团圆饭,有了好兆头,年年都能在一起。他算了算,从宁古塔到绥芬河,这么短时间打个来回都得紧赶慢赶,还要办事呢!留下她,让七爷张罗和她过年么?想到这里他又不甘愿了,这阵子真烦死老七了,yīn魂不散,到处有他的影子。他耍横耍赖,大家都拿他没辙,真撕破脸又不好看,他倒是守那君子约定,自己怎么借题作?还是带她走,至少不让老七占这个便宜,他人不在这里,她留下只怕比跟去绥芬河更危险。
他长出一口气,&1dquo;明儿五更咱们动身,别和人说起,没的叫老七知道了,又偷摸着跟来。”
她高兴坏了,急忙站起身,压着嗓门说:&1dquo;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你等着我。”
她要走,被他拉了回来,&1dquo;收拾了叫人现,又不是常住,两三天就回来的,带上银子就够了。”说着打量她,&1dquo;回头瞧瞧那里有女装没有,河边上的集市据说比宁古塔的还大&he11ip;&he11ip;我想看你穿裙子的样儿。”
定宜有些脸红,再看他,眼神闪躲,大概也很觉得难堪吧!她咧嘴笑,解嘲道:&1dquo;我一向爷们儿打扮,你是不是也跟七爷似的,疑心自己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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