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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殡（第1页）

燕国。

煊赫的京都燕北市，名震遐迩，响彻云霄。

牛皮大辣椒。

古老的燕北市城郊五十里之遥，有一座巍峨的林深草密的凤凰山，山下是一片浩瀚的大海，波涛汹涌，动荡不安，逝者如斯，日夜不息。

当年的时候，在丛林密密匝的凤凰山脚下，生过一场载入史册的人族、妖族、鬼族三方大战，燕国的人族勇士们，对阵妖国和鬼国联军，其中，还有很多的神兽和神灵参加了这场战争，史称“山海战役”。

这场惨烈且旷日持久的嗜血丧魄战争，刀枪剑戟，战马嘶鸣，整整打了将近两年时间异常惨烈的消耗战，山下山上，或者海畔沙滩上，几乎整天都是喊杀声冲天，刀光剑芒，闪烁过处，将相斗士，项上头颅，破瓜滚落，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甚至来不及收尸，野狗和乌鸦，啃噬那些尸的肠肠肚肚，鸟兽都吃红了眼睛，闪着威慑贼光。

据陈旧泛黄的史料记载，这场战争还有被御兽师唤醒的古籍《山海经》中的古神兽和神仙们参与，神兽和神仙们为了国家走向光明，驱逐妖孽，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山海战役”人妖神以及古神兽死伤过百万，举世瞩目，声势浩大的“山海战役”，使当时的燕国人口和牲畜迅锐减，后来被写进了历史教科书，垂名青史。

在巍峨的凤凰山脚下，有一个古老的村子叫王家村，村子里的人家，清一色姓王，血肉连着血肉，亲戚套着亲戚，一点儿也不花哨，没有其他一户杂姓人家。

种姓特纯。

据坊间说，建村的前前后后，村里也曾经有过钱、何、周、贾等几户杂姓人家，不入王家人法眼，被强势的王姓人家视为异端，他们不约而同地对杂姓人家进行孤立，或者欺辱，杂姓人家的日子过得很不滋润，后来，那些异姓人家，受不了排挤，鸡窝不让下鸭蛋，就66续续搬离了王家村，到别处谋求生涯去了。

据厚厚的陈旧的王氏家族的家谱记载，王家村的村民，都是宋朝开国皇帝王匡胤的后裔，也算是皇亲国戚，名门望族，不可小觑。

还据坊间传说，当年宋朝江山轰隆隆倒塌，灭亡的时候，那些怕被砍头的王匡胤的嫡系子孙，从定都的开封府四处连夜逃散，有一部分逃到了燕北城郊的凤凰山，就落草在了凤凰山脚下，在这里建起了一座村落，繁衍生息。

在还算富裕的王家村，有一个家徒四壁的王老四，他是一个耍猴的手艺人，本来是常年在城里耍猴挣些小钱，维持生计，但他回来在家里使用耕牛耕田夏种的时候，突遭意外，暴死而卒，让人不胜唏嘘，伤悲落泪。

王老四赶着耕牛在田亩耕种秋庄稼，夕阳西下，干完活计，收工回来的时候，在村头的流沙河饮牛，渴极了的牛，哧溜哧溜喝水，喝饱了，肚子滚瓜圆溜溜，王老四往家赶牛的时候，脾气暴躁的公牛，突然飞起后蹄子，狠狠踢了王老四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到他的脑袋上，把脑袋踢爆，成了一个烂西瓜，当场流了一滩鲜红淋漓的血，就暴死河畔，其状惨不忍睹。

搭灵棚守灵三天以后，今天是王老四出殡的日子，他十六岁的儿子王子帝披麻戴孝，打着白幡，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头，他的身后跟着年幼但长相漂亮的妹妹王姗姗。

“爸爸啊！我的亲爸爸！你狠心撇下我们，让我们怎么活啊！”打着白色阴幡的孝子王子帝，他是王老四唯一的儿子，顿足捶胸，哭得伤心欲绝，涕泪齐飞。

王子帝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摔跤、爬树掏鸟蛋、下河捉鱼、偷瓜、翻墙样样都干。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他的五官越来越清秀，但人显得很青涩，离着成熟，还有待时日。

“爸爸啊！你走了没人保护我们，就会有人欺负我们啊！爸爸啊，你明天早晨就回家吧。”王子帝年幼的妹妹王姗姗，还有些懵懵懂懂，还不太真正理解死亡的意义，但她也哭得梨花带雨，这朵小嫩花，这个小宇宙，也在怅念爸爸。

……

房屋高高矮矮，错落杂乱无章的王家村。

居住在村西头的王家，几间破破烂烂的土坯房，围墙几乎塌掉了一半，从外面路过，就会看见院子里的一切。

院子里有一棵挺拔高挑的臭椿树，树上有一个乌鸦窝，住着乌鸦一家。

每天早晨，王家村的人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勤快不睡懒觉的乌鸦们，就会在天还没有亮，夜色还蒙蒙亮的时候醒来，在树上的枝丫间难听地聒噪，催人勿懒，赶紧起来作务农桑，追赶不尽时光。

王家破破烂烂的屋子里，有一个瞎眼的中年妇女，颇有几分姿色，她叫李海兰，她就是王老四的老婆，她没有出现在出殡的队伍之中，而是守在家里，等待出殡的儿女归来。

李海兰小时候是一个漂漂亮亮，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两只乌溜溜亮晶晶的眼睛，会眨，还有长长的眼睫毛，整个看上去就像一个毛茸茸的洋娃娃。但天妒美颜，在她十二岁的时候，晚上好似看见什么脏东西，无端地得了一场怪病，就双眸失明，不胜其惨。

但王老四不嫌弃还算漂亮的她眼瞎，就跟她成亲，日耕夜耘，生下了一双可爱的儿女，李海兰万万没有想到，王老四忽然过世，给她一个晴天霹雳，欲死欲活，不胜其悲。

按照燕国坊间的规矩，死者在出殡的时候，配偶是不能送葬的，也就是夫妻间不相送，不能看下葬，不能看火葬。

为什么在这一带人死了以后，出殡的时候，有夫妻不能相送的习俗呢？按照过去的老旧说法，就是因为死者会眷恋生前的一切，还在附近漂浮的灵魂，就不会甘心地离去，所以一旦配偶相送的时候，死者三日内不散且不甘心的阴魂，就会不管不顾地死死缠着活着的配偶，甚至会把活着的人也带走，一起在阴间再续夫妻缘分。

但也不尽然，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丧偶者往往会与死去的配偶感情深厚，在那种伤悲的场合，因为太伤心难过了，会出事，所以不让其相送，也是为了保护活着的人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