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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赴任惊见德胜貌（第1页）

行至德胜堡，只见城门洞开，一个身着略显破旧官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队士兵迎了出来。

这中年男子正是德胜堡前任千总任凌峰，他身后的士兵一个个衣衫褴褛，兵器锈迹斑斑，与叶云身后的精兵强将形成鲜明对比。

任凌峰快步上前，抱拳行礼：“在下德胜堡前任千总任凌峰，恭迎叶千总！”

马大脚本就对这偏远关隘的破败心生不满，如今见到这群如同叫花子般的士兵，更是怒火中烧，正要开口训斥，却被叶云拦住。

叶云笑着对任凌峰说道：“任千总辛苦了。”

任凌峰目光落在叶云身后的士兵身上，眼中露出羡慕神情。

“既然叶千总已经上任，那在下就回军部复命了。”

“任大人一路顺风！”

“祝叶大人前途无量！告辞！”

“告辞！”

送走任凌峰后，叶云马不停蹄地走进德胜堡。

残阳如血，将斑驳的城墙染成一片暗红，更添几分萧瑟。

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霉味夹杂着牲畜粪便的臭气，叶云微微皱眉。

进了关城，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他心惊。

城墙多处坍塌，露出狰狞的豁口，城门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街道上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行人寥寥无几，一派衰败景象。

到达千总府衙时，一个身着破旧官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他身后跟着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士兵，一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

“卑职德胜堡巡检穆清，恭迎千总大人！”穆清上前行礼，声音有些颤抖。

叶云点点头，目光扫过这些士兵，心中暗叹。他沉声道：“点卯。”

穆青立刻喝令士兵排队报数。

稀稀拉拉的声音过后，穆青小心翼翼地走到叶云面前，递上一本薄薄的花名册：“回大人，德胜堡现有士兵二十三人。”

叶云接过花名册，草草翻了几页。

按照朝廷编制，德胜堡应该有五百士兵，如今却只有二十三人，缺额竟如此严重！

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带我去库房看看。”

库房位于府衙后院，低矮的土坯房散发着难闻的霉味。

叶云推开门，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库房内空空荡荡，除了几堆破烂的兵器和一些发霉的粮草，再无其他。

“这……这就是全部了。”穆青低着头，不敢看叶云的眼睛。

按照常理，新官上任，发现如此景象，定会勃然大怒，降罪下来。

穆青紧张得手心冒汗，等着叶云的训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叶云并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穆巡检，你在德胜堡多久了？”

穆青愣了一下，没想到叶云会问这个问题，他有些忐忑地回答：“回大人，卑职……卑职已经在此任职十年了。”

“十年……”叶云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目光深邃地望向穆青，“穆巡检，这十年，你都在做什么呢？”

“大人，这……”穆青脸色一变，嘴唇哆嗦着，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十年的时间，德胜堡从一个坚固的堡垒变成如今的废墟，他这个巡检难辞其咎。

一旁的赵后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德胜堡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朝廷断绝了粮饷。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军户们也活不下去，这才纷纷逃亡。姜巡检独木难支，也是有心无力啊。”

穆青感激地看了赵后一眼，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大人，这位大人所言不虚。朝廷的粮饷，十年前还能按时足额发放，后来便逐年减少。五年前，就只剩下三成了。近两年，更是分文未至。士兵们没有军饷，只能逃亡，军户们也因为没有足够的田地耕种，纷纷逃往他乡。卑职也多次上书，却始终没有回音……”说到最后，穆青的声音哽咽了，眼眶也微微泛红。

再加上这些年鞑子时常犯边，军户逃跑现象就更常见了。

叶云的目光落在穆青身上，他看得出来，穆青并非贪污腐败之徒，只是在困境中苦苦挣扎的可怜人。

他沉默片刻，问道：“德胜堡附近土地不少，为何不开荒耕作，以补贴军需？”

穆青苦笑一声，指着远处一片干裂的土地，无奈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德胜堡地处丘陵，水源匮乏。开荒需要引水灌溉，打井也需要不小的花费。没有钱，我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叶云顺着穆青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远处起伏的山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