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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场的企业家也都心知肚明，6氏对参与的项目出手是出了名的阔绰，如果真的能被他们选中，那么整个项目未来的投资就再也不用愁，只需要按班就部地开下去，坐等盈利就可以。

  上前搭个话，就可能获得日后数不尽的好处，更何况6云川每年出席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这种珍贵的机会几乎令在场的商业人士都有些蠢蠢欲动。

  方楚熙用余光注意到一些人的靠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关于跟6云川商量来婚宴的事情，其实压根不用商量，6云川现在的状态堪称他说什么听什么，方楚熙讲完婚宴邀请的下一秒，他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方楚熙自然也不喜欢这种很多人凑过来搭话的场合，但忍一晚上也就过去了，总比他的消息被轰炸好。

  而且他一向是6云川身旁的陪衬和背景牌，当6云川被簇拥时，他只需要安静地站在旁边或坐在角落里就足够了。

  他依着习惯，打算先去附近空着的酒桌落座，但还没等他转身，6云川已经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角:“去哪儿？”

  方楚熙看见男人那双茫然无措的眸子，想起他肯定是忘了应对这种场合的经历，便解释道:“一会儿肯定有很多人过来跟你搭话，我先去附近等着。”

  6云川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略微落下几厘米，又补充道:“那你不要走远了，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方楚熙回想起过去6云川与他人攀谈的时刻，往往一谈就是两三个小时，大多时候都是宴会即将开始，他才会千里迢迢地回到他身边，与他扮作一对假模假样的恩爱情侣。

  于是他没将6云川的一会儿放在心上，转身去不远处落座。

  宴会厅中央是郎娘的舞台，白色软缎布撒上层叠的玫瑰花瓣，上面还撒了些点缀用的金色粉末。方楚熙提前看过江姐给他的婚纱样式，知道她今天会穿着拖尾长达两三米的星空婚纱，在只有一束聚光灯打来的舞台入口出场，这画面倒是很符合许多小姑娘结婚时的浪漫幻想。

  其实方楚熙身为男人也未尝没幻想过婚礼的场景，他曾在梦中目睹他与6云川交换对戒，即使明知道是梦，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眼尾烫。醒来后看见鸦色的夜与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才想起他们似乎连一对婚戒都没有。

  方楚熙过去在很多场合被人问过为什么不带婚戒，他都是淡淡一笑，一句“不习惯”敷衍了之。

  事实的真相是6云川根本没有提过这件事，而他曾经看过许许多多的定制款式，却都在最后确定的那一瞬望而退却。他都不敢想象，如果6云川拒绝他送出的戒指，他会身处怎样一副满盘皆输的场景。

  方楚熙敛下眸子，安静立在桌旁的侍者立即很有眼色地为他倒上一杯清茶。他轻声道了谢，抿了一口，觉得四肢百骸涌上暖意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尾调拉长、令人有些不舒服的声音:

  “哎哟，这位不是……方大编剧？”

  -

  6云川站在人群的簇拥之中，听着耳边传来的恭维讨好，偶尔低低地“嗯”上一声。

  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几乎可以俯视四周任何一个人，微微低着头时眉骨下压，再加上毫无弧度的唇角，便看着高深莫测又难以接近。

  但实际上他只是有点儿烦躁，为什么这群人还没说完，为什么这段无聊而浪费生命的时间不能让他拿来看老婆，为什么他不能立即去坐在老婆身边……

  但想起方楚熙的约法三章，他还是难耐住了心里蚂蚁爬一样的难受劲儿，面无表情地听这群善于将老鼠吹成猪的生意人表演各种唾沫横飞。

  “6总，幸会啊。”一个中年人终于从人堆之外挤了进来，6云川瞥了他一眼，没记住他的长相。四周的人于他而言跟一棵白菜没有任何区别，全部一个样儿。

  中年人的额角还挂着细汗，笑容愈洋溢，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紧张:“鄙人是钟情珠宝定制公司的老板，我们的饰定制是当前国内顶级的，尤其是对戒设计……”

  6氏的生意并不涉及珠宝领域，他话还没说完，6云川就已经想把目光转向下一个人。然而他的动作在听见“对戒”二字时，生生止住。

  他记得从他醒来后，从没见方楚熙或自己戴过婚戒，手指上甚至连戒指圈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他顿了两秒，在中年人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中，沉声道:“说说你们的戒指。”

  中年人喜出望外，立即应下:“好、好的!6先生，我们的定制对戒已经做了十多年，是绝对有质量保证的品牌，每一对的款式都绝对独一无二!我们请的是法国从业四十年的大师，祖上是给皇室做珠宝的贵族，还有专门从意大利请来的顾问……”

  6云川今晚全部的耐心大概都用在了这位珠宝定制公司的老板身上，等他介绍完，便微微一抬手里的酒杯:“等婚宴结束后，跟我的秘书联系。”

  珠宝定制老板欣喜若狂，周围人更是向他悄悄投来了艳羡甚至嫉妒的目光。

  而6云川又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香槟:“诸位若还是有事，可以一律找我秘书。6某就先不奉陪了。”

  他说完，便抬步走向不远处的坐席，还有没与他说上话的人想再上前留一留，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有点眼色，没看见6总冲着的那方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