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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得的不止是抑郁症,还有身体上的。因为没能及时治疗的原因给拖严重了,进行了很多次手术,甚至有一次差一点……没救回来。”
那一次是迟川自杀。
在医院的生活没有比在那些人那里好到哪里去。迟川还是每天要被锁起来,粗大的铁链拷在床上,为了防止他自杀。这些事每天都会重复,他要扎针,要吃药,要做电疗……
后来,他不再疯,变得很乖。
假装的像快好了。
直到有一天趁那些医生没注意他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跳下去的那一刻他感觉身体变得失重就好像飞起来了一般,然后“砰”地一声他砸在地上,躺在滚烫的血泊里缓缓闭上眼睛。
周围乌泱泱的,很人来看热闹,嘴里叭叭说着什么,有难听的,有好听的,但迟川都没听见,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弄掉了。
他松了一口气,终于他可以离开了。
幸好迟川住的病房不高,医生现得及时,把他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刺鼻的药味刺激了迟川一下,隐隐约约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孩在冲他笑。
只是他不记得是谁了。
只看见他咧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其中还缺了一颗,说:“阿池哥哥,你过来抱我!”
躺在手术台上迟川很疼,他想说“我抱你”,可是他说不出来。几秒钟后那个喊他“哥哥”的小孩就不见了。
他找不到了。
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挤出一滴温温的眼泪落进耳朵里。血腥苦涩的嘴里突然甜起来就像吃了糖果一样,含着,化开一片甜腻的春天。
“病人快不行了!快拿除颤仪给我!”
“病人心率极下降!”
……
手术室里很吵,迟川嘴里鼻子里插了很多管呼吸不过来,医生拿除颤仪电着胸膛,电流流过身体起来又落下,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十几双眼睛盯着的心电图直了又弯,弯了又直……
迟川清醒了一点,他好像记起来了。
他弄丢了他小孩的乳牙项链。
望着苍白冰冷的天花板,迟川艰难地弯了弯唇,朝虚空里的小孩伸手要抱他。可是却什么都没抱着,于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手直直地垂了下来。
最后一刻,他记起了他的小孩。
他叫辛忱!
最后一声,他扯唇说出了他的名字:“辛——忱——”
说完辛忱心跳骤停片刻,很疼很疼。他握紧迟川的手,喉咙哽着一把刀张张嘴说不出任何话。
原来,在那无人知晓的三年里迟川受了这么多伤害。他不提,是因为提了就等于在把他摁死在回忆里出不来,然后一遍一遍地凌迟,重复过往的经历。
“哥哥……”辛忱看着他,哑声说:“你好傻!为什么呢?你明明没有忘记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自己一个人承受不疼吗?”
承受痛苦,承受爱而不得就不疼吗?
迟川抹掉眼泪,摇摇头轻声说:“不疼,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我肮脏的生活。”
“可是我还是卷入了!”
“我的错,是我贪心了!”
贪心你的爱意,和你在一起!
辛忱偏头擦掉眼泪,无奈轻笑一声:“我们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我也很贪心,很愚蠢,明知道你是个傻子却还爱上你,想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
“我的小笨蛋呐!”迟川摇了摇头,“你对我这么好要我怎么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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