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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2页)

郭安屯的心在肚子里沉沉浮浮好几下,让韩同生的话搅闹的极不安宁,他没想到韩同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他没料到儿子现在已经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是让公社的韩主任看上眼的男子汉。这又让他感到欣慰,原来他一直觉得解放还只是个嫩芽子,一不留心他就长成一条汉子了。可不,他都二十四五了。“嘿嘿。”郭安屯咧开嘴笑了。要是让儿子去干,他当然就不再争了。

“老郭,你回去也给李丁民做做工作,换一茬年轻人,在卧马沟红红火火地干一番事业,也是对文化大革命的支持和贡献。”韩同生进一步做着工作。

郭安屯带着公社革命委员会主任的授意,兴高彩烈地回到卧马沟,把李丁民叫进官窑说起这事。李丁民本来就是一个淡薄名利的的人,乡村里的生产队长算个啥?不就是比大家多干点活,多操点心,还有啥?李丁民嘴里含着旱烟杆,眯缝着眼睛圪蹴在官窑里的炕沿上,听郭安屯把话说完,心里像往常一样平静,脸上没惊没喜没悲没苦,他把旱烟锅里燃尽的烟灰在砖眼墙上磕掉,再剜装上一袋着,叭哒叭哒地抽吸两口,才慢咧咧地说:“我没啥,上面领导咋的定都行,咱不听领导的听谁的?”

郭安屯放心了,只要李丁民能和了拍,卧马沟里就再没有人敢站出来叫板。郭安屯开始上上下下地窜通起来,他要给儿子物色挑选两个好配手,不能让班子里出了乱子。

父亲的百日纸烧完,杏花就穿一身漂亮的新衣裳到下马河公社上班当电话员去了。看着走下沟口的杏花,皂角树下的人群里响起一片啧啧的赞叹和羡慕,这走出沟口,就是公社里干事的人了,就和农民不一样了。农民一年四季干得是重活,吃得是黑馍,风里雨里把世上的苦和罪都受尽了。干事的人多好呀,热天不受日头晒,冷天不着北风吹。长年坐在宽宽亮亮的房子里,就是黑脸男人都能养白养胖,就更不要说杏花这样长的秀气白净的女娃子了。其实最让农民羡慕的还不是这些,农民最羡慕的是干事的人月月都有个麦儿黄,月月都能从公家的账上领到钱。钱,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亿亿万万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是为那几张纸票票吗。唉,说起钱,农民的肠子都要愁断了,不能和干事的人比呀,干事的人到了月底手一伸就能领到钱。农民呢?农民红汗黑流在庄稼地里刨上一年,拿到手里的钱没有干事的人半个月的工资多,世道不公,老天不公呀。不要小看这个电话员,电话员虽不是在编的国家干部,只是一个合同工。但这合同工一个月也有二十五块钱的工资。二十五块钱,卧马沟的一个壮劳力三个月也不一定能挣得回来。

杏花一走进公社大院,就让韩同生、董天明,还有公社大院里的一群人都大大地惊讶起来,他们想不到中条山里的卧马沟能飞出这么一只美丽的金凤凰,想不到吴根才能养出一个这么俊俏的女儿。

也就是在杏花到公社上班的第二天,韩同生领着两名干部进了卧马沟,来宣布调整后的卧马沟班子。调整后的卧马沟班子由以下人员组成:党小组长兼生产队长郭解放;政治队长李元喜,就是李丁民的侄儿,原来村里的会计记工员;副队长李天喜;另外班子里又增加了两个人:民兵队长郭土改;妇女队长许春娥。郭安屯的两个儿子和李丁民的两个儿侄搭起班子,其中郭解放和李天喜还是裢襟挑担,只有许春娥是个新人手。许春娥是郭晋平过门时间不长的儿媳妇。

郭晋平长期以来一直是卧马沟翻不了身的困难户,三个儿子大奎二奎三奎,都和他的女人一样脑子里缺一根弦,就是村里人说的半瓜子。大儿子大奎,说不下媳妇,早早地招出去给别人当了儿子。春娥是郭晋平用换亲的方式给二儿子二奎换回的媳妇。换亲,这在中条山上是再经常不过的事情了。郭晋平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他不管用啥法总是要给儿子说回来一个媳妇的,不然就成绝户了。最后他就用这种最原始的,最没有人情味的,也是最缺德的办法,用女儿给儿子换回来一个媳妇。

许春娥是跳马槽的姑娘,人样长的还过的去。也是因为家里贫寒哥哥说不下媳妇,就被当做交换的对象进了郭晋平的家门,给半瓜子二奎当了媳妇,给哥哥换回去一个嫂嫂。许春娥因为家穷,从小没有上过学,但脑子不憨,而且还相当好使,性格儿也活泼好动,也勤快有眼色,过门时间不长就在卧马沟出了名。这次干部调整,大家就一致推选她当了妇女队长。

卧马沟新上任的五个干部除了许春娥不识字没有文化外,其余的四个人都是中学毕业。一把手郭解放还当过三年义务兵;郭土改和李天喜也是红卫兵出身,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这真是一个有朝气的新班子。

果然新班子一上任,就旗帜鲜明地行动起来,他们把自己的观点写在纸上,直接张贴到下马河的大十字上,张贴到公社大门口的砖墙上。上房院的老主人——吴根才当了二十多年卧马沟的一把手,一直稳稳当当地压着阵,从来没有出头露面地在大十字上张扬过;上房院的新主人——郭解放一上任,就像他的爹一样,在下马河的大十字上张扬起来,把自己的观点醒醒目目地写出来张贴在大十字的砖墙上,表示卧马沟的全体贫下中农坚决支持革命委员会,坚决支持代表了革命委员会的韩同生主任。

卧马沟的这份亮明观点的大字报,就成了一个引信,成了一根导火索,很快大十字的四面砖墙上就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字报。四十里马沟三十二村,村村都把自己的观点亮明在大十字上。

下马河三六九的集市,早就被取缔了,可是现在又像是原来逢集一样,大十字上聚满了人。四十里马沟也是天天人流不息,山里的农民争相下来看热闹。

坐在公社大院里的韩同生暗自高兴起来,他看出来了,这场由卧马沟的郭解放挑起来的墙上论战,明显对他是有利的。在公社大院里他虽然是个少数派,但是在公社大门外面,在四十里马沟他是有广大基础的,是个多数派。在有了这条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之后,韩同生开始变的强硬起来,不再有临时政府的那种危机感。

郭解放在下马河大十字上一炮打响,成了四十里马沟三十二村的知名人物。一夜之间,人们都知道站在大十字上,双手叉腰威威武武的那个退伍军人叫郭解放,是卧马沟的一把手。

郭解放在下马河大十字上放了一把火,紧接着他就要让这把火也在卧马沟里旺旺地烧燃起来。吴根才在世的时候努力唯持的那种平稳局面,让他招进门来的养老女婿打破了。掌握了政权的郭解放紧跟革命形势,把如火如荼的批判会开到田间地头,开到每一个人的心里头。阶级斗争在他这里已经不是“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了,变成了分分秒秒都要讲,他时刻告诫卧马沟的贫下中农: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只要稍稍现一点情况,他就立即召开群众大会。不分时间场合,只要需要,他就开会。共产党会多,国民党税多,这是过去人们形象的比喻。到了郭解放手里会就更多了,他上台一年开的会,比吴根才在台上二十年开的会还要多。

吴根才在世的时候,人们把开会学习戏称为磨镰,磨镰不误砍柴工。大家坐在皂角树下,男人眯着眼抽旱烟,女人低着头纳鞋底。上面的人把报念完了,把话说完了,会也就开完了,也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了,也就把工分挣到手上了,多好呀,人人都是喜喜欢欢的。

郭解放的会可就没人再敢叫这也是磨镰,他把人们最敏感的神经揪拽的紧紧的展展的,他每次开会都要有目标地把一个人揪出来进行批斗,这就把人们搞紧张了,也把人们搞害怕了。

收秋种麦是一年里头农活最忙的季节,俗话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这时节要是误了农时,没有及时播种,来年肯定就不会有好收成。

今天上工偏偏又迟了,夜黑间郭解放在官窑里熬夜,起来的晚,睁开眼,东山顶上的日头就一杆子高了。要是吴根才还在世,这时候他早领着社员在地里干半晌活了,可是今天日头一杆子高了郭解放才敲响上工的钟。背着钢锨往地里走的路上,虎林就说了一句风凉话。虎林一向就爱说风凉话,他瞄一眼跃上东山的红亮亮的大日头,散散漫漫地说:“生产队里有三高:赶出来的牛儿脊梁骨高;庄稼地里草儿高;社员上工日头高。”

虎林的这句话偏偏就让身后的妇女队长许春娥听到了,她转过脸就把话传说给了郭解放。郭解放肚子里一下憋满了气,这是对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诬蔑,是对人民公社的诬蔑,是对社会主义的诬蔑,是对共产党的诬蔑。是地地道道的反动话,谁说这样的话,谁就是对现实不满的反革命分子。尤其是像吴虎林这样一贯不老实的人,就更是别有用心。郭解放心里是记着吴虎林不少事情的,小时候就是这个吴虎林手里提着小镢,在一天黑夜把他家的门窗打了个稀巴烂;还是这个吴虎林在六零年困难的时候,带头起哄闹事,把他的母亲从大锅灶上撵下去。凡此种种,他记着许多。郭解放早就想找个茬儿在大会上和吴虎林说说话了,这下他可算是背着牛头送上门来了。

到了河滩地里,郭解放把肩膀上的翻地钢锨往地脚头猛猛地一插,也不顾“白露种高山,寒露种平川”的农谚古训,就在地里开起现场批判会。整整一晌,全村的社员坐在河渠上看吴虎林丢人现眼挨批判,谁也没有动手翻一锨地。

虎林开始还扭歪着脖子不承认自己说了啥,许春娥就指着好几个人出来对质,他才低下头再不吭声。好汉不吃眼前亏,再反犟恐怕就要吃大亏了。现在印把子在人家的手上掌着,这就叫做蛤蟆拴在鳖腿上由着人家了。

郭解放嘴角上挂着白沫,历数着吴虎林思想上的反动,责令他向广大的革命群众做出深刻的检查。虎林说风凉话顺口溜有一套,但对着全体社员做检查赔不是,他却支支唔唔地说不出话。这就被认为是不老实,批判会就继续往深里开。

早就到了下工回家的时候了,批判会却拖拖拉拉的开不完。在卧马沟的全体社员坐在地头连天连晌地开批判会的时候,四十里马沟别的村子的社员都正忙着翻地,赶着要在白露前种麦呢。

郭解放在卧马沟开的都是这样实打实的批判会,把好些人都弄到会上去亮相丢人。他又有几个好帮手,村里人谁挨了整也不敢多吭声。郭解放最得力的帮手并不是当了副队长的裢襟挑担,也不是当了民兵队长的亲弟弟,而是妇女队长许春娥。许春娥简直就成了郭解放的影子,恨不得日日夜夜跟在他身后。村里有人撇着嘴说起怪话,但许春娥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春娥的男人二奎是个脑子里缺根弦的半瓜子,把丢人当牌子耍哩,根本就不管他的女人,也是根本管不下,根本不敢管。郭解放在许春娥的配合下把卧马沟搅了个底朝天,搅得人人自危,个个害怕,都担心那一天自己也上了批判会。

上批判会最多的当然还是耀先和月儿。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那里有那么多要批斗的人呀,斗上几次就把人们都斗精了,斗的谁也不敢再张嘴胡乱说怪话,斗的人们都把尾巴夹紧了。逮不住活老虎,就打死老虎。地主的儿子和他的女人就是一对死老虎,想啥时候揪出来斗,就啥时候揪出来斗。不管是谁犯了事,上批判会,他们都得陪着。三天一批五天一斗,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田间地头,皂角树底下,官窑里,不管啥地方只要有会,他们就得低头认罪往前面站,就得去接受批判和斗争。吴根才在世的时候月儿还没有被揪出去斗过一次,现在暗中保护她的人不在了,她就自然成了批斗的对象。

在地里才干了一阵活,郭解放就不想干了。不想干活那干啥呀?郭解放就向许春娥使眼色。许春娥立即就神领心会,她拍拍手,把正干活的社员们往一起招集,说:“都停下手里的活,咱们再开个现场会,大批促大干,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来,都过来咱们开个现场批判会。”

社员们面面相视,不知道这是谁又要丢人现眼了,不知道这是谁又惹下口舌不小心让人逮住话把儿咧。“郭耀先贾月儿站出来。”许春娥喊叫一声,社员们一看又是这一对死老虎,就紧着往一堆聚。耀先月儿放下手里翻地的钢锨,来不及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土,就赶紧往出站。挨过这么多回批斗了,月儿的脸也放下了,刚开始上批判会的时候,她的脸都吓的没了颜色,现在她也就不大在乎了。在乎害怕又有啥用,你放不下脸,你在乎,你害怕,人家不是该咋斗还咋斗,由得了你吗。“站到土埝上去。快点。”许春娥逼赶着让耀先月儿往土埝上站,让被批斗的人孤孤地站在高处,才能显出批斗会的气势。地边的土埝有三尺高,齐陡齐陡的,月儿上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已经上去的耀先就伸出手拉月儿,两个人的手勾在一起好一阵才孤零零地站上去。看着这一对可怜恓惶人的狼狈相,下面的人群里就有人出幸灾乐祸的坏笑。

新生也在人群里,看着父亲母亲又要遭受一通羞辱,年轻的新生就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想一想吧,站在上面被批斗被羞辱的人是自己至亲至爱的父母,谁能无动于衷。爹娘含辛茹苦养育一回儿女为的是啥?当儿女的没有本事让爹娘老子跟上自己享福,那么在爹娘遭受苦难遭受羞辱的时候,儿女该怎么办?难道儿女不该站出来替爹娘受辱受罪吗?新生也只能做到这些,别的本事他没有。只上了几年小学,就当了放羊娃的他能有什么出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站出来代替父母受辱受过,别的办法他没有。

在别人的一片哄笑声中,新生箭一样地蹿起来,三步两步蹿到土埝上,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护在父母身前,用还没有完全浑厚起来的声音略带哀求地说:“乡亲们,队长干部们,斗我吧。我是地主的儿子,斗我也是一样,我爹我妈的身体不好,都那么大岁数了,就让他们下去吧,我站在这土埝上让大家斗,斗到啥时候算啥时候。”新生突然意外的举动,使乱哄哄的现场一下寂静下来。对这个单薄瘦弱的年轻人的举动,让有些人感到惊讶,让有些人感到敬佩,让有些人感到同情,也让有些人感到愤恨。

面对突然跳上来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儿子,耀先月儿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是该把他拉到怀里来,一家三口抱成紧紧的一团,共同承受别人强加的羞辱和苦难;还是把他推下去,让他远离这种不应让他承担的羞辱和苦难。

一直站在前面指手找脚的许春娥也让新生突然的举动给搞的有些懵懂。新生的举动太突然了,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站在土埝上的新生说出来的话虽然带着几分哀求,但他年轻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片让人敬畏的冷峻,新生瘦削的脸上有一种赴死就义的悲壮。许春娥被新生脸上那一片坚毅而悲壮的凛然正气慑服住了,不敢再说话,就扭回脸看郭解放的脸色。

新生的行为让郭解放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小子胆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这不是拿他小子的脆皮鸡蛋往碌碡石头上撞吗。郭解放把他粗壮的胳膊往半空里劈一下,恶恶地吼叫起来:“地主的孝子贤孙跳出来叫板了,上,上去把他给我拉下来,狠狠地挫一顿。”郭解放的话音一落,郭土改郭互助还有许春娥的半瓜子男人二奎,像是三条鹰犬,一起向站在土埝上的新生扑去。郭解放还嫌人手不够,吼叫着:“再给我上,民兵,基干民兵都干啥去了?”又有几个年轻的基干民兵冲扑上去。

新生根本没有捣乱的意思,更没有反抗的准备,他只是想站上来把可怜恓惶的父母替换下去,由自己来承担这份羞辱这份苦难,他那里再想过其它呀。扑上来的郭土改恶狼一样,一拳就把新生打的从土埝上翻滚下去,接着一群人就围上来,雨点般的拳打脚踢就都落在新生的头上脸上身上。站在土埝上的月儿叫着要跳下去护救儿子,让耀先一把拽住,他不能让月儿下去,月儿下去不但救不了新生,相反她也会遭受到一场凌辱,遭受到一阵毒打,那些人已经丧失了人性成为疯子了。

“新生新生,求求你们了,别打了,别打……”月儿被耀先紧紧地搂抱住,动弹不的,只能哀哀地号叫。耀先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眼里涌出一股股伤心绝望的泪水。土埝底下的这一幕真是惨不忍睹,滚在地下的新生像是掉进狼群里的羊羔,正在被一群凶蛮的恶狼撕裂着吞噬着……不远处坐着或站着的社员不敢往这边看,更没有谁敢上来拉劝,只是低垂下头一声声地诅咒着:造下孽咧,造下孽咧。满地里只有月儿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哭着叫着哀求着。

滚在地上的新生抱住脑袋任他们踢打,就是不说一句求饶的软话。这就更让围上来踢打的人们来了火气,他们真恨不得一阵爆打,把这个地主的儿子打残打死,把地主的儿子打死是不犯法不偿命的,打呀……

要是李丁民在场的话,也许能把这场惨无人道的混乱制止住。吴根才去世后,李丁民就是卧马沟最有德望的人了,可惜李丁民不在这里。李丁民从副队长的位置上退下去,就进马房当了饲养员。李丁民是个直耿人,他对现在许多事情看不惯,眼不见心不烦,钻在马房窑里成天和槽头里的几十匹不会说话的牛马在一起,就看不到外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心里也就清净了。

这里眼看就要闹出人命了,同样也是当了几十年村干部的郭安屯却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棵树下卷抽起旱烟。最后是看不过眼的巧红站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巧红敢站出来说话。卧马沟的人都知道巧红和郭安屯有过关系,她站出来说话,郭解放就不能把她咋样了。巧红也是和月儿关系最近的人,她不能眼看着月儿的儿子让一群恶汉这样的欺负这样的毒打,她不能眼看着月儿站在土埝上哀哀不断地号哭。巧红从人群里站起来,鄙夷地朝坐在树下卷抽旱烟的郭安屯看一眼,就风快地跑向土埝,把围打新生的一群人推开,同时嘴里就骂出声:“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点人性,这是人,又不是猪娃狗娃。地主的儿子啥了,地主的儿子也是人,为爹娘老子说两句话也不至于就犯了死罪,新生是想替爹娘老子担点罪,我说新生还是一个孝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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