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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着急地询问对方。

  &1dquo;梁sir！梁sir！有只大手！好恐怖的大手！”

  &1dquo;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1dquo;呜哇——呜哇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驾驶警车的小黄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出凄厉的惨叫。至于他看到的是什么，没有人说得清。他提及一只大手，但是在大伙儿的面前，根本没有出现什么大手。他们只看到警车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出道道车痕，白烟四起。

  依稀看到驾驶座上的那个警员在死命地控制方向盘。

  &1dquo;它来接我了！来了！”

  已经跑出红线的老细高喊着，冲向警车，但警车并没有停下来。它会把老细脆弱的肉体撞得粉身碎骨。这样显而易见的后果并没有阻止一心求死的老细，而通讯器里的小黄则继续出尖叫声。

  &1dquo;它！它从地底下冒出来了啦！”

  它来自地下。就连林淼淼等人也开始察觉到地面的晃动。在地底深处，仿佛沉眠了千万年的黑暗终于要在一瞬间爆。大家惊恐地注视着脚下，地面的晃动让视线里的世界剧烈地摇晃起来，树在抖，电灯柱在抖，教学楼的窗户哐当作响。

  地面突然出现可怕的裂痕，一条裂分为几条，几条又裂分为更多条。大地正在迅地破裂。然后，所有的裂痕一同消失，地面上的土壤、大树以及警车和老细，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进去了。

  随后，晃动慢慢减弱，乃至消失。

  天空又恢复了平静。

  林淼淼好不容易定下神，她看见红线外的校园塌下了一个大洞。那个大洞范围很大，但没有破坏红线的完整。她跑过去，站在红线边，试图探头望进去，但她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

  &1dquo;出什么事了？”

  张子朗跑上来问。林淼淼看着他，满脸惊恐，说不出话来。

  很明显，这个黑洞是为了阻止警车开进来，同时也吞噬了老细。这个昨晚逃过一劫的男人，还是无法逃避死神的光顾，而且是以这么恐怖的方式在大家面前消失。

  &1dquo;我们越不过红线的！”楚瑜颓然地说道。

  站在人群中的梁sir，面对着眼前一个黑暗而巨大的地洞，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来，越过红线的后果，不敢想象！

  校园冤魂（1）

  那是我们第一次面对死亡。

  在香云小学里，我们习惯了饥饿、虐打、唾骂，但那还是第一次，我们亲眼看到我们的伙伴在面前死去。

  常健康是被曾校监杀死的。

  这件事情只有我们这些小朋友知道，常健康的父母毫不知情。或许，他们根本不关心一个得了小儿麻痹症的儿子的生死。常健康死了，对他们反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解脱。我们这些孩子都只是父母的负累，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很久以后。

  我还记得那时的天并不是蓝蓝的，而是像铺上了一层煤灰。小学上方的天空好像从某一日开始，便持续着这样阴暗的表情。它却从不下雨，有时候云层滚过一阵阵沉闷的雷声，有的小朋友都唱起：&1dquo;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珍珠蝴蝶两边排。”

  可是，雷声过后，依旧一点儿雨也没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天气的确很奇怪。

  那个灰色的下午，我们上完课，到学校前的空地上玩耍。香云小学里可供小朋友们玩耍的体育器材少得可怜。

  又残又旧的滑梯，树下吊着的秋千，除此之外，就剩一只皮球。

  常常，十几个小孩就追着那只皮球在空地上跑来跑去。不过，对那些身体有残疾的小伙伴来说，皮球却是奢侈的玩具。

  人们不会想看到一个连走路都有困难的小孩去追逐那只比他跑得还快的皮球。这将是一幅多么可笑的画面呀。很多时候，我都现常健康坐在大树下，用羡慕的目光观看着空地上混作一团的&1dquo;足球赛”。

  小宝经常是足球赛里的佼佼者，他跑得比任何人都快。从表面上看来，他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小孩都要健康。他的心智也似乎没有问题，上课时常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这所小学里的小孩，有聋哑，有弱智，有脑瘫，有自闭&he11ip;&he11ip;可小宝看起来不像患有其中的任何一种病。

  小宝对我来说，是个带有神秘色彩的小孩。他不可怕，而让人可以信赖。

  小宝也注意到孤单地坐在大树下的常健康。在小伙伴们的欢呼声中，小宝把皮球一脚踢到了常健康的脚边。他朝对方出邀请：&1dquo;健康，一起来玩吧！”

  &1dquo;可是，可是我&he11ip;&he11ip;追不上你们&he11ip;&he11ip;”

  &1dquo;不用担心，加入我们队！我保护你！”

  常健康还在犹豫，小宝却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拉了起来。

  &1dquo;一起去玩啦！”小宝大声欢呼。

  常健康被他感染了，终于鼓起勇气，以奇怪的姿势跑进了空地。说是跑，其实跟正常人行走的度差不多，但他还是很努力地晃动着蜷曲变形的双腿。在行动快的人群中，他显得十分可笑。

  但是，没有人嘲笑他。我们这些特殊的小孩，懂得互相尊重。

  唯一的笑声来自教学楼那边。曾校监搬了张椅子出来坐，一边嗑瓜子一边以常健康丑陋的跑姿为乐。不过，我们早就习惯了她对我们的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