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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离真相，已经很近很近了。

  薄靳言在潼市的第二个走访目标，是一户失去儿子已经有十多年的家庭。

  平心而论，这户人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坏。他们住在城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当门打开，简瑶等人看到两张苍老而憔悴的容颜。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儿子的尸体找到了。但是并未能亲眼看到。

  他们的儿子，是蝴蝶杀手杀死的第一个少年。

  他们已经等到麻木，但是当他们知道儿子十多年前就被人残忍杀害，这些年的等待其实都无意义，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1dquo;李枝津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简瑶柔和地问。任何受害者在她的面前，总是能得到抚慰，放下心防开口。

  &1dquo;枝津他&he11ip;&he11ip;是个好孩子啊！”母亲哭道，&1dquo;又懂事，又听话，还懂得孝顺父母&he11ip;&he11ip;”

  任何孩子，在父母眼中都是纯洁无暇的。

  更何况是失去的孩子。

  与此同时，方青和薄靳言正在那个孩子当年的房间里寻找，寻找他成为第一名受害者的原因和特点，是什么触动了杀手开始作案。

  家具、摆设全都是上个世纪的，自从孩子失踪后，一切都保留原样没有动过。方青打开老旧的衣柜，看到里面属于少年的衣服。除了校服，球服外，他意外地看到一些&he11ip;&he11ip;怎么说呢，很街头风格的无袖衫、T恤。

  墙上贴的全是古惑仔电影海报，都老得了huang。抽屉里有仿真玩具枪，方青拿了一把出来，往自己大腿上打了一枪。卧槽，虽说是塑胶子弹，还挺疼的，一打红一个坑。

  最后，方青居然在netg底下的储物箱底部，找出了一把长锈的砍刀。看来李枝津的父母，对于这把刀的存在，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都当成孩子的遗物，保存起来。可见宠溺之深，哀恸之切。

  ——

  结束潼市之行，特案组返回位于隔壁洵市警局的案件指挥总部。

  薄靳言单独和安岩谈了一会儿。

  &1dquo;当年的现场照片，已经全部整理好了吗？”薄靳言问。

  安岩：&1dquo;当然。”

  &1dquo;做成现场三维仿真图了吗？”

  &1dquo;是的。当年警察们拍了非常详细的每个角度的照片，我已经全景还原到电脑上了。你想要找什么？”

  薄靳言静了一会儿说：&1dquo;你看看我的岳父，从各个角度看一看。躺在血泊中的他，像不像一只蝴蝶？”

  安岩大吃一惊。抬头望去，却只见人的破碎肢体，扭曲弯折。而血如花纹，在人的背后，蔓延着，蔓延着。

  &he11ip;&he11ip;

  薄靳言站在窗前，暮色中的清风拂过他的脸。

  他的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另一个人，替他查简翊案。甚至有些图片，还是上次那人找到的。那人总是心善，含笑说：&1dquo;你以为我gan嘛多管闲事要替她租房子？我也是有点心疼她。”

  &1dquo;靳言啊，你说简瑶的母亲是不是看上我了，想让我做女婿。她总是对我笑。”

  &1dquo;哦，对哦，有你在，看上我不合逻辑。”

  &he11ip;&he11ip;

  子遇，兜兜转转，命运又让我们回到了最初开始的地方。

  ——

  简瑶一个人坐在一间办公室里，过了一会儿，听到有拐杖轻触地面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薄靳言推门走进来。

  &1dquo;简瑶。”

  &1dquo;我在这里。”

  他走到她对面坐下：&1dquo;我已有结论了。”

  简瑶心头一紧：&1dquo;你说。”

  &1dquo;蝴蝶杀手就是石头仔，石头仔长大后成了蝴蝶杀手。”

  尽管心中已有了这个猜测，听到薄靳言如此肯定，简瑶心中还是涌起一种难言的感受：&1dquo;是吗？他为什么&he11ip;&he11ip;要这么做？”

  &1dquo;他是来偿还的。”薄靳言说，&1dquo;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当年的杀人现场，他一定到过，并且还动过刀。这件事给他造成了巨大的jīng神刺激，从此成为他的噩梦。

  你的父亲，他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在他心中，被想象成了蝴蝶。蝴蝶杀人，自此开始。

  一个非常有力的的证据，就是他杀的前几个人，都是乱刀砍死，而后绘制成蝴蝶。这正是他的心理映she。

  第一个被他杀死的少年，几乎就是他的翻版。他痛恨那样的自己，所以杀死了李枝津，于他而言，就像杀死过自己一次。

  可是杀的人越多，他的愧疚、痛苦和快乐越多，他越陷越深。所以在最初的几个受害者尸体旁，会有香炉，作为祭奠和愧疚。后来，他找到了平衡的方法，他开始杀犯人。这样既能满足自己的心理需要，又不致于造成心理负担。他也开始享受杀人，从一开始的模仿、乱砍，变成了更残忍jīng致的杀人方式。

  我想他选择用杀死你父亲的凶手之一的身份去租那片山区，也有赎罪的意思。以你父亲之名，赎罪，杀死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他与我们见过的所有连环杀手都不同。我想他这二十来年，从未真正快乐过。他将年少时犯下的错，背负了一生。并且现在，他终于无法再承受，想要做一个了断了。”

  简瑶抬头，望着窗外，天已黑了。层层黑云，绕着月亮。那月亮旁的光晕是隐隐亮的。树梢也是静的，楼宇在下方寂静得宛如原野。黑夜中有什么东西，仿佛正在dong穿人心，直击灵魂最深处。她想要去端水喝，却现手指冰凉。她低下头，轻声问：&1dquo;所以&he11ip;&he11ip;留在犯罪现场的那个J，是Jenny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