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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第八章

“赵大山，回来了？怎么不跑了？”

这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冒出来的一股寒气，直钻进我的骨头缝里。

我猛地推开门，只见柳芳坐在屋里的破椅子上，冷冷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像刀子，剜得我浑身发毛。

“柳......柳芳。”我咽了口唾沫，努力挤出一抹笑，“你......你这说的啥话呀，我能跑去哪呀？”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我，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潮湿味道，我站在门口，觉得脚底发软。

“那个......”我搓了搓手，从怀里掏出几根香火，这是刚才从那些男鬼手里硬讨来的，“这是给你的！你看，这可是阳间祭过的好香火......”

说着，我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柳芳瞥了一眼那几根香火，冷笑了一声。

她伸手接过香火，却在下一秒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那几根香火断成了两截，就像我的脸面，被狠狠踩在脚下。

“你干啥啊！”我急了，下意识想捡起来，却被她一脚踢开，“这可是好不容易弄来的！”

“赵大山，你也有今天？”柳芳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我面前，她比生前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种让我害怕的锐利光芒，“当初你对我做的那些事，现在想拿几根破香火就想揭过去？”

她每说一个字，我都觉得胸口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记得了？”柳芳冷哼一声，“要不要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她的话像根针扎进我的脑袋，一些画面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年轻时，我嫌她生不出儿子，对她冷嘲热讽，说她是个赔钱货。

后来，她总算生下了儿子，可身体却落下了病根，我却连句安慰都懒得给，还整天跑去村里的寡妇家厮混......

有一次，她跪在地上拉着我的裤腿求我别再出去丢人现眼，可我一脚把她踹翻在地：“老子养你是给老赵家传宗接代的，不是让你管老子的事！”

想到这儿，我浑身一抖，额头冒出冷汗。

“赵大山啊赵大山，你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啊！”柳芳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她一步步逼近，我忍不住后退，“可惜，你以为你能一直这么嚣张下去吗？”

“别说了！”我捂住耳朵，大喊了一声，“别再说了！”

可那些画面却像洪水一样涌入脑海——

女儿出生时，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骂了一句“赔钱货”，转头跑去喝酒庆祝村里老李家添了个孙子；

儿子小时候调皮捣蛋，把邻居家的鸡打死了，我非但没教训他，还拍着他的肩膀夸他有出息；

而女儿呢？不过是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罢了！

这些事，平时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每一件都像块石头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柳芳见状，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可惜啊，这就是报应！”

“报应？”我愣住了，下意识反驳，“什么报应？老子只是想活下去！谁让你们女人命贱，不值钱！”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柳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命贱？”她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猛地伸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拎到面前，“赵大山，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现在是谁命贱？谁活得像条狗！”

她的力气大的吓人，我完全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她把我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生前，你作威作福，把我们娘几个当牲口使唤；死后，你以为还能这么逍遥自在？”柳芳贴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告诉你，这才刚开始！”

她猛地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条长鞭，那鞭子通体漆黑，上面隐隐泛着寒光。

看到那条鞭子，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柳芳，不要啊！”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可腿脚却软得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逼近。

啪！第一鞭狠狠抽在我的背上，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我惨叫一声，却不敢躲，只能趴在地上抱头求饶，“柳芳，我错了！求求你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