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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语一出，王湲再也忍不住，只觉无限委屈，两目一瞬，珠泪滚滚而下。赵佶见状，握着郑滢的丝巾要去为王湲抹泪，王湲侧身避开，暗暗啜泣。赵佶遂绕至她面前朝她一揖过膝，微笑道：&ldo;是我错，请阿湲姐姐恕罪。&rdo;王湲又再避过，仍旧不理，只是垂泪不已。赵佶再次靠近她，换上一副孩童般纯洁无辜的表情，牵着王湲的袖角摇了摇，让她的身影落在他一清如水的眸子中：&ldo;我错了，不该这样吓阿湲姐姐。阿湲姐姐若不高兴就骂我罢，千万别哭，看见你哭，我也会在心里哭。&rdo;王湲还是不理不睬，赵佶锲而不舍，继续摇着她袖角，用那孩子祈求告饶的口吻连声唤&ldo;阿湲姐姐&rdo;，又道：&ldo;别再哭了，哭多了会胖的……&rdo;王湲终于顶不住他这温柔的耍赖和古怪的理论，啜泣的声音中冒出了一点短促的笑声，但她旋即又强咽下去，抹着眼泪道：&ldo;你得罪我了，这一月离我远点，别来跟我说话，我不睬你。&rdo;&ldo;好。&rdo;赵佶竟然一口答应，很认真地点头。王湲觉得奇怪，睁开泪眼看了看他。赵佶旋即笑道：&ldo;一会儿我回家去，明天这时候再来，那我们就有一日没见了。对我来说，与阿湲姐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隔了这一日，便等于三秋未见。这里的三秋义同三季，也就是九个月，扣除姐姐说不睬我的一个月，还剩八个月，咱们先记着，下次我又得罪姐姐了，姐姐再慢慢扣，只是明天我来，姐姐可别赖账，一定要跟我说话。&rdo;王湲又好气又好笑，啐了他一下：&ldo;呸！有你这么算的么？倒算成我欠你的了。&rdo;赵佶睁大眼睛一摊手：&ldo;我已经尽量为你少算了，兴许这三秋里还有闰月呢，那就不止九个月了……&rdo;王湲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但立即又觉失了面子，羞恼地跺了跺脚，说：&ldo;你要回去便请回，再别来了。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见到你呢！&rdo;赵佶笑吟吟地似还要回她什么，郑滢先开口对王湲说了：&ldo;你就不该接他的话。若论嘴皮子功夫，谁胜得过他？&rdo;赵佶闻言转对郑滢道：&ldo;阿滢姐姐……&rdo;&ldo;我不跟你说。&rdo;郑滢当即止住他，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ldo;坐下喝茶。&rdo;赵佶一瞥旁边的茶饼，道：&ldo;我要喝小龙团茶。&rdo;这里的茶饼并非小龙团，但郑滢也不多话，直接答应：&ldo;好，你稍候片刻，我去取来给你。&rdo;待郑滢出了门去，赵佶又对王湲道：&ldo;阿湲姐姐可否把这洗手的檀香散多赏我两瓶？&rdo;王湲没好气地说：&ldo;你不会自己问尚服局要？&rdo;赵佶摆首道：&ldo;须得姐姐赏的才可用，不经姐姐手就不香了。&rdo;王湲白了他一眼，但容色松动，显然这话令她大为受用。须臾，对赵佶道：&ldo;若要多的，我还得去后院库房取。我又不是服侍你的丫头，犯不着听你使唤。&rdo;&ldo;我万万不敢使唤姐姐，&rdo;赵佶笑道，&ldo;但若姐姐肯略移莲步为我取来檀香散，我可再将适才所剩的八月减去一月，那姐姐就只欠我七个月了。&rdo;王湲啼笑皆非，顺手把身边桌上花瓶中的红梅折下半枝，掷向赵佶：&ldo;看来我欠你的不止七个月，一定是上辈子就欠了你的，所以如今被你这样胡搅蛮缠。&rdo;红梅触到赵佶儒巾一角，巾子微微歪了歪，赵佶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地看着王湲微笑。王湲状甚无奈，含怨咬牙，但还是转身出门去取檀香散了。二女一走，室内便又只剩下赵佶与蕙罗二人。赵佶回眸一掠蕙罗，蕙罗顿时紧张起来，怕他再有无礼举动，而他倒无异状，亦未对蕙罗说话，只缓步走到镜架前，对着铜镜把巾子扶正，略一端详，又从腰间系着的锦囊中取出一把篦刀，对镜掠鬓。待蕙罗凝神看清楚那篦刀形状，不由又是一阵面红耳热‐‐篦刀紫檀制成，素面无纹饰，但光泽柔润，正是她用过多年的那个，初遇赵佶那日用来划伤他脖子后被他夺去，不想他竟然保留到如今。（待续）21孤寂赵佶在蕙罗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梳理着鬓发，篦刀迂回舞动于他修长的手指间，那无比熟悉的温暖色泽流曳出温婉光芒，像母亲的眼波，柔和而略带忧伤，令蕙罗看得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