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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听话的,小叔叔一路顺风。”
江锦璨忙不迭地点头,又朝他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等他转身离去时,不舍之情涌上心头,顿觉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泪水瞬间充盈着眼眶。
人还没走,江锦璨就已经舍不得了,每回小叔叔离京,都是她送行,她每回都舍不得。
沈延卿刚走几步,又停下脚步,蓦地转过身来,入眼便是小丫头蓄满泪水的双眼,以及满脸不舍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想像年少时带着小丫头去书院那般,带上小丫头去芙蓉城,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为。
他折回江锦璨身边,心疼又无奈:“明年就要及笄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哭鼻子?”
原本江锦璨是忍着不落泪的,听到这一句,泪水瞬间决堤从眼眶冲刷而下,在脸上落下两道泪痕。
沈延卿看到那泪珠子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忙掏出方帕,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脸上的泪水,温声哄道:“璨璨莫哭了,小叔叔尽早回来好不好?那时候皇上应该会放几日假期,届时都带你去玩。”
江锦璨努力止住眼泪,点头应声:“好。”
沈延卿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昨日买了你喜欢的松子糖,只是太晚了没拿给你,如今还在书房里,你等会儿去拿。”
闻言,江锦璨被安抚到了,破涕为笑,再次应了声:“好。”片刻又催促道,“小叔叔,你快些出吧,不然天黑都达不到下一个落脚点。”
沈延卿颔了颔,瞧她已收住眼泪,这才转身离去,上了马车后即刻出。
江锦璨站在门口目送马车逐渐远去,在马车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时,才转身回去,直接去了书房取沈延卿所说的松子糖。
沈延卿的书房她时常去,所以这回她要进书房取松子糖,负责打扫书房的仆人见她来了,也不问她原因,直接给她开门。
晚上,江锦璨也没回永安侯府,住在定国公府的瑶光院,翌日陪赵氏去建业寺祈福,还在建业寺住了几天才回来。
这几日受佛光洗礼,赵氏的心也平静下来,没再为儿子离京而感怀伤神,脸上重新浮现出轻松愉悦的笑容。
那厢,定国公刚拜会好友回府,就得知儿子要前往芙蓉城赈灾的消息,紧接着就是夫人要去建业寺祈福,他在府中望眼欲穿,等了几天,终于把人给等回来了。
赵氏刚进院门,就听到他说:“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闻声,赵氏就看到丈夫坐在院子里,正目光幽怨地望着自己,她轻咳一声示意丈夫收敛点,毕竟还有晚辈在。
可定国公是个不知收敛的,又语气哀怨道:“夫人都不想为夫,刚回来就对为夫瞪眼。”
赵氏神色赧然,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一把年纪的她也觉得甚是难为情,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堵住丈夫的嘴,省得丈夫又说出什么丢老脸的话来。
江锦璨强忍着笑,颇为识趣道:“叔祖父,叔祖母,你们也有几日不见了,璨璨就不打搅你们团聚,先回府了。”说罢,她朝两位长辈福了福身,然后出了院子。
赵氏步伐匆匆走到丈夫跟前,没好气地责怪道:“你个老不羞的,眼瞎了不成,没看见璨璨也在?张嘴就说这些羞人的话,也不怕让晚辈看了笑话你。”
定国公伸手拉着赵氏的手,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们夫妻感情深厚,二十余年如一日,晚辈看了应该羡慕才是。”
闻言,赵氏嗔他一眼,倒也没再责怪他的不是。
定国公站起身来,搂着她的身子,同她一起进屋,边走边道:“夫人,嘉懿是去赈灾,又不是上战场,你且放宽心。”
赵氏再次瞪他:“你懂什么?我就只剩下嘉懿这一个孩子了,岂能不紧张?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
定国公微愣,旋即回道:“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只剩他一个孩子,可他既然选择了仕途,享受高官厚禄的同时,也该承担为国为民的使命。”
定国公话音落下,赵氏瞬间愣住,后知后觉现自己说错了话,她以前是失去了一个女儿,痛不欲生。
可丈夫所受的痛楚不比她少,丈夫失去三儿两女,其中有四个皆是原配夫人所出,三个儿子战死沙场,一个女儿死于战乱,后来又再失去一个女儿。
“我……”赵氏满怀歉意,欲言又止。
定国公知道她方才那句话是无心的,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莫担心,都过去了,我已放下。”
赵氏也不再继续这个伤心的话题,转而问:“都到晌午了,你用过午膳了没有?”
定国公回道:“尚未,正准备用午饭,你就回来了。”
“那我们先用午饭。”赵氏说罢,又转身出了屋子,吩咐丫鬟摆膳。
*
永安侯府。
江锦璨刚回到家,正准备迈步跨进门槛进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车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紧接着是车夫“吁——”的一声。
如今这个时辰,父亲和三叔以及大哥都在衙署,三哥和小舅舅在书院,四哥在京畿大营。
江锦璨想看看是谁回来了,便停下步子转身望去,一辆陌生的马车映入眼帘,并非是永安侯府的马车,她下意识看马车的标志,看到一个“曹”字,便知是曹家的马车,可这是哪个曹家的?她甚是好奇,便等着马车的主人下来。
车夫将杌子摆下,以供主人下马车,朝马车门恭声说一句:“少夫人,永安侯府到了。”说罢,便将车门打开。
很快,一个丫鬟先下马车,紧接着梳着已婚妇人髻,身形消瘦的貌美少妇到了车门的位置,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江锦璨看到少妇,又惊又喜,这是二叔的女儿,她的大姐姐,自从大姐姐出阁后,她就没见过了,因为大姐姐有孕不好舟车劳顿,之后又因为孩子还小离不得母亲,而且带着孩子不好赶路。
大姐姐在她印象中是个温婉貌美的女子,出身侯府,高门贵女,大姐姐一直无忧无虑,可眼前这个少妇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相比之下,精气神都大相径庭。
见此,江锦璨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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