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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煌目光一抬,目中精光暴射,那叫做“奎英”的锦衣大汉“呛啷”一声抽出腰刀。
柳鹤亭骤觉眼前寒光一闪,只见这条大汉右手之中,已多了一柄刀身狭长,隐射紫色磷光,一眼望去,通体有如一条紫色的带鱼的奇形长刀。
他心中一动:“难道此人便是胜家刀当今掌门弟子。”
却见这“东宫太子”已自冷笑道:
“我与这位姑娘之间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少管些的好。”他伸出手中扇子,轻轻一点这手持奇形长刀的锦衣大汉,冷笑道:
“这位便是‘南荒大君’殿前的‘神好将军’胜英奎,嘿嘿,河南的‘胜家刀法’,你想必早就知道的了”。扇柄一转,扇头点向那背背铁锏,横眉怒目的另一锦衣大汉,他又自冷笑道:
“这位‘铁锏将军’慰迟高,在中南武林虽然声名较弱,但是——嘿嘿‘关内条鞭赛’活神仙,关外两银锏艺高九云天,这句话你大约听人说过,至于我——”
他得意地大笑几声,母指一旋刷地张开折扇轻摇一下,大母指突地向右一旋,这柄描金折扇各左一合,突又向左一张。柳鹤亭本自忍着心中怒气,听他夸耀着这两个锦衣大汉来历,目光动处,只见这描金折扉向左一张之后,竟又换了个扇面。扇面上金光闪灿,竟切着一条金龙,神态矢矫似欲破扇飞去。
项煌冷笑道:
“你年纪轻轻,在武林中还要闯荡多年,若结下我等这样的强敌,嘿嘿,那实在是不智已极。嘿嘿,实在是不智已极。”他重复着自己的话,强调着语中的含意,柳鹤亭忍耐已到极处。胸膛一挺方待答话,那知白衣女子陶纯纯竟突地轻伸玉掌,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柳鹤亭心头一颤,却听她缓缓说道:
“这柄剑虽然是方才划破你那八面铜鼓的剑,可是施剑的人却不是我,唉——你要是再不相信,我……”她又轻轻一叹,结束了自己的话,柳眉敛处,像是满聚着深深的委屈,让你永远无法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项煌嘴角一扬,象是得意,又象是轻蔑地斜瞟柳鹤亭一眼,道:
“娘子既如此说,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使剑的人此刻在那里,娘子想必一定会知道的了。”他此刻语声之中,又已尽敛森冷的寒意。这白衣女子轻叹低语,就象是春日的薰风,吹得每个心中都充满了柔情蜜意,一阵春风,是永远没有仇敌的。
陶纯纯的一只柔荑轻轻的一握柳鹤亭的手腕,便又极为自然地缩回袖中,象是根本没有生过这件事似的。又自叹道:
“这剑的主人究竟到那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也许在地道外面,也许在别的地方,唉——也许她就在这地道里面也不一定,只是她们虽看得到我们,我们再也看不到她。”
项煌双目一张:“难道此人便是那‘石观音’么?”陶纯纯轻轻点了点头,秋波四下一转,象是真在搜索着那“石观音”的影子。
神刀将军胜英奎手掌一紧,下意识回头一望,背后空空,那有半条人影,他心中不觉泛起一股寒意。却见那“铁锏将军”慰迟高亦方自回转头来,两人对望一眼,彼此心中都各各领受到对方心中的寒意。项煌心头亦不禁为之一凛,但却故作从容地哈哈大笑几声,一面轻摇手中的折扇,一面大笑道:
“娘子你也未免说得太过了,想那‘石观音’武功虽然高明,却也不是神仙,何况——”
他笑声突地一顿,剧地收起折扇,大步走到那红色门户前,目光一扫,面上也不禁现出惊异之色,往里走了两步,突一皱眉峰,微拂袍袖,修长的身形硬又如行云流水般退回来。倏然伸手接过那胜英奎手中的火把,冷冷说道:
“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否有三头六臂,竟敢——哼哼!
竟敢将人命视如草芥。”
目光一转,那白衣女子陶纯纯已道:
“我也正好去找她。”她轻伸玉掌,一指地道那端:“这条好象就是通向外面的出路?”转身婀娜走了两步,突地回身向柳鹤亭一笑:“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不出去么?”柳鹤亭似乎在呆呆地着愣,他愣了半晌,方自暗叹一声,道:
“我自然也去的。”项煌冷笑道:
“我只当你不敢去哩!”言语之间,满含着撩拨意,他只当柳鹤亭必定会反唇相讥。
那知柳鹤亭竟只微微一笑,一言不地走在后面走了过去,项煌心中不禁更为奇怪,心想:“此人怎地变得如此怯懦起来。”
他却不知道柳鹤亭方才心念数转,想以自己与这“东宫太子”本来素无仇隙,又想到这项煌此次前来,目的也和自己一样是想探出“浓林密屋”和“石观音”的秘密,那么岂非与自己是友而非敌,他纵然言语狂傲,那是人家生性如此,却也并非什么大恶,自己此刻对他如此怀恨敌见,却又为什么呢?
“难道我是为了陶纯纯而对他生出妒恨吗?”他暗自思辅:“那么,我也未免太过不智,太过小气了,何况陶纯纯于我也不过初次相识,我有如此想法,实在不该。”
他本是心肠磊落的少年英侠,一念至此,心中便不禁觉甚是惭愧,是以那项煌言语撩拨,他也装做没听到。片刻之间,便以走到地道尽头,项煌双眉微皱,方自说道:
“前面似已无路可行,难道那——”
语声未了,却见这白衣女子陶纯纯已自在那看来一片山石的门户上,抚摸半响,突地转抬莲足,在门下连环踢出数脚,这扇柳鹤亭方才想尽千方百计也无计启动的门户,竟又突地漫无声音地开了。
项煌顿时大感疑惑,目光一转,冷笑道:
“原来你对这里的设置倒熟悉的很。”白衣女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出他语的锋锐,仍自缓缓道:
“我当然知道啦,那“石观音”就是我的师姐,只不过我已有许多年没有见过她了。”项煌面色一变:“难道你亦是那‘无恨大师’的弟子?”
陶纯纯回眸一笑,轻轻道:
“你倒也知道我师傅的名字!”
项煌面青如铁,但抬目一望,只见她笑颜如花,娇媚甜美,他愣了一愣,倏然之间,神情变化数次,最后竟亦淡淡一笑,手举火把,跟在陶纯纯身后向门外走去,柳鹤亭却在心中暗叹一声忖道:
“这女子当真纯洁坦白无比,在任何人面前,都不隐藏自己的身份,世人若都和她一样,全无机诈之心,那人间岂非要安详太平得多。”
回头一看,那“神刀神军”于“铁锏将军”也随后跟来,胜奎英手中仍握着那柄紫磷长刀,像是生怕柳鹤亭溜走似的。
柳鹤亭淡淡一笑,突地扭转身躯,扬手一掌,像是要往胜奎英当头拍去,这一下变生仓促,胜奎英大吃一惊,方才侧一让,突地觉右肘一麻,右腕一松,手中的长刀,便已被柳鹤亭夺在手中,竟是那么轻易而自然,就像他自己将刀送到别人手上一样。
他惊怒之下,方自呆了一呆,那慰迟高亦自变色喝道:
“你要怎的?”却见柳鹤亭手持长刀,在火把下仔细端详了两眼,伸手轻轻一拂,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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