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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石从心窝掏出那一方手帕,两只嬉水鸳鸯沾染了血迹,变得更艳丽,倒真像成亲的红盖头。
小香面容被泪打湿,胸口起伏,房间里,细小压抑的抽泣声,逐渐变成嚎啕大哭,小香呼吸急促,生怕这一刻是梦中场景,伸手揽住匠石脖子,着急的说:“匠石哥哥,我这辈子没有你也活不下去。”
匠石不管不顾,起身坐到床上,一把将他日思夜想的小香,彻底拥入怀中,感受这份实实在在的温度,贴着小香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眉眼,低头舔舐她嘴角刚喝下的苦药。
当天夜里,匠石就把小香带走了,原因是忘情道长说:“既然你二人无大碍,就赶紧走吧,把房子腾出来给别人住。”
其实忘情道长是看他二人,实在是太黏糊,待在道观他二人多有不便,干脆让他下山。
江雪看匠石,身上胳膊腿都有纱布缠绕,头上也裹着厚纱布,但他整个人神采奕奕,一改前几日颓废消极,说话带着被人察觉的笑意,声音洪亮还有不好意思,“江姑娘,是我家娘子让我今日早点过来,她说这里或许需要我帮忙。”
“娘子?”江雪抓住重点,饶有趣的问。
匠石低声咳一声,摸摸缠了纱布的后脑勺,憨憨说:“婚期定了以后,请江姑娘和众位姑娘一同到场吃席。”
柔儿闻言,和其她姐妹都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有几个感动的眼角湿润,小香终于等到这一天,这个男人没有辜负她。
“咱们人太多,三艘小船不够怎么办?”
江雪来时小船,道观有人给她从圆月湖划回来了,还有匠石专门挂南瓜灯的船。
江雪躺在木板上,厚棉被下的手,因为身体疼痛紧紧扣住身下木板,不被人察觉,稍作迟缓,脑中组织好语言说:“徐姨,你记得来时,忘情道长带我们去存船的那位人家吧,道长说那日他们去圆月湖就借的他家船,是个可靠的,你们去他家敲门,就提忘情道长,他们就知道了。”
不一会,水面上划过来几页小舟,舟上各配有一个中女妇女划桨,徐氏站在船头,待停靠岸边,走下来对江雪说:“是户好人家,老板娘知道画舫的女子都救下来,一文钱不要,把船借给咱们用,说等把这些姑娘们安顿好了,划桨的人自会回去。”
江雪感觉伤口崩裂,疼得脸色大变,说不出话,徐氏和陈楚楚立马火急火燎,抬起木板把江雪移置到船舱,“徐姨,你们快点把人都安排上船,别等到天亮,先离了斜江山再说。”
船舱内就剩下陈楚楚和正在熟睡的小雨,为了避免江雪受凉,陈楚楚叫来江夏和陈望君,迅速把不用的被子被褥等搭在船舱漏风处。
江雪现在说不准哪疼,只觉得身上寒津津,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意直达肌肤,颤的鸡皮疙瘩激起一身,紧接着肚子里像是埋了一块千年寒冰似的,五脏六腑都因为寒意而疯狂绞痛。
里外俱痛,江雪抱住被子,眉眼紧皱,嘴唇发白,耳边传来船外徐氏点人数的声音。
把纱布和止血药等一一放置到身边,陈楚楚小心揭开江雪身上盖的被子,“雪儿,纱布开了,伤口崩裂,血流这么多,你就不疼吗?怎么不喊人?”陈楚楚叫江夏拿来剪刀,双手稳稳不触碰到伤口,剪开沾皮带血的纱布,大腿上,一道小臂长的深口伤疤赫然裸露。
陈楚楚手上的动作忽然停止,震惊心疼的泪悄无声息滴落到被褥上,她保持镇定,把止血的药撒到皮肉深处,再把无求道长给的药粉一并撒上,剪开新的纱布,一层一层裹住那道伤口。
陈望君在船头,看着正在煎药的小火炉,拿一把蒲扇,有律动的扇火苗,徐氏已经划桨逆流而上,她不敢去船舱,那夜她看见过江雪的伤口,所以江雪一醒来,她就生气,这孩子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止疼药逐渐发挥药效,不知船行到何地,江雪咽下两晚黑汤药,躺在厚厚的被褥上,她感觉到身体有异样,一股热流流出。
她猜测,该不会吧,这个时候来。
“楚姨,我好像葵水来了,你能扶我起来吗?”
听见江雪有气力的话,陈楚楚挪到她跟前,“什么来了?”
“葵水。”
江雪略显窘迫再次复述,陈楚楚听清楚了,“芳洲,你快进来。”大声把徐氏喊进来,一副我家有女初长成般感概:“咱们雪儿,从今天起就是大姑娘了。”
徐氏立马领会其中意思,和陈楚楚一人坐一边,把江雪夹在中间,慢慢扶她起身,徐氏打趣江雪道:“雪儿,你再确认一遍,我和你楚姨好为你赶制月事带。”
两人有默契的转身,后背牢牢夹住江雪,使她不用耗费力气支撑身子。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江雪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接受这个事实,“徐姨楚姨,这下还真要麻烦你们了。”
两人转过身,江雪卸劲一下倒在被褥上,这可真是倒霉。
天大亮,斜江山上游两岸做买卖的商贩,已经在两岸叫卖,等着吸引过往船只。
水面几页扁舟,逆流而上,商贩们只见到船头划桨的中年妇女,不见其他人,料想定是主人在船舱内歇息,遂收起好奇心。
“大娘,您这里可有棉花和布头?”
徐氏划桨到岸边,问一个头戴褐色布巾,站在卖女子头饰物品摊前的大娘。
大娘和善,和家中外孙女相依为命,外孙女手巧,平日会编花绣线,她就拿来到河岸边叫卖,买几个钱度日。
大娘见有人问棉花和布头,又是个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便出口相问:“娘子可是要做月事带,我这里没有棉花和布头,倒是有现成的月事带,请娘子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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