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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千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4岁,隔壁搬来了一户新人家,她认识了一个比她小三个月的弟弟。
他看上去很安静不说话,可实际上却风风火火的小男孩。
她会拉着他一起去楼下荡秋千,哪怕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她也要他再用力一点,说要飞到天上去。
他会偷偷用零花钱买很多小零食,分一半给她,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他会惹事被大人们发现后,勇敢的站出来承担一切,哪怕挨了打也绝对不出卖她。
他每天都跟在她身后,从街头走到巷尾,从什么也不懂得懵懂孩提走到豆蔻年华的少年,从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变成牵着手一起走进婚姻的夫妻。
他曾为了她,义无反顾地断送了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他也在所有亲朋的注视下,许下了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的誓言。
安千夏以为这就是大结局了。
毕竟在所有虚构的故事里,青梅竹马历经万难险阻终成眷侣,就是end了。
可她所生活的世界,不是一部电影,也不是一本小说,而是活生生的世界。
她不是无所不能的主角,也没有金手指。
她的人生还在往前推进着。
这满是鲜花、气球,承载着祝福和爱意的教堂,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座围城。
一座镌刻着婚姻的铭牌,暗不见天日的牢笼。
那些她曾以为会持续一生的爱和宠溺,在一日复一日的流水账似的生活里,慢慢被消磨干净了。
一念灭,一念生,此消彼长。
那些折磨着她的,让她夜不能寐的愧疚和痛苦,在爱人日渐颓靡的脾性里,肆意生长蔓延,再无法抑止。
她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就像她阻止不了祁斯璟父母的逝世一样。
她没有办法让祁斯璟恢复健康,就像她没有办法回到事故发生那一刻改变结果一样。
她的心在阴暗潮湿的现实里,慢慢腐烂了,最后成了一摊烂泥,再瞧不出本来面目。
故事仍未停止。
可这个梦,却醒了。
安千夏睁开疲惫的双眼,一眼就看到了妈妈。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逃脱出那个变成了地狱似的梦境,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能本能的,叫了一句妈妈。
明明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她喊出来时,喉咙却像要被撕裂了一样,痛得她拧起了眉头。
而那个向来慈爱的妈妈,在听到她这有些委屈的声音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俯下身,安千夏看到了她那肿起来的眼睛,和其间氤氲的水雾。
她听到她问了一句话。
“警察说,斯璟去世了,是真的吗?”
斯璟,去世了吗?
她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她说好要照顾一辈子的新郎,去世了?
安千夏有些茫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妈妈。”
听到这话,安母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拽起女儿的手,声音尖锐而凄厉。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他可是你的丈夫,你怎么敢,怎么敢说不知道啊……”
这带着哭腔的质问,裹挟着那些暂时忘却的记忆,一齐涌入了安千夏的脑海。
她清醒了过来。
昏过去之前,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绝望和窒息感,像蚂蚁一样爬满了全身。
一口口,蚕食着她。
她清醒地感知到了那些从四肢躯干、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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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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