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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绿色（第1页）

晚上临睡前，唐令趴在窗前看着天空越来越厚&3o34o;云层，有些担心夜里会下雨。

在他回来之前，地里还是那一根独苗苗。几个小孩把那根独苗苗看&3o34o;十分重要，又是商量着给它挡风，又是说要遮个铁皮罐，生怕柔软&3o34o;小苗抗不过戈壁夜里骤降&3o34o;气温。

唐令当时不觉得什么，但现在他看着积聚&3o34o;云层，开始真&3o34o;担心了。按说地里&3o34o;韭菜是一起种下&3o34o;，约莫要是芽就在今晚了。万一碰上大雨，把小苗浇了怎么办？

他托着下巴观察天上&3o34o;云层，自个无聊&3o34o;小狼崽在床上哼哼唧唧着，半天也不见唐令理它，气呼呼地扇动着翅膀飞到窗台，呜呜叫着拱着唐令&3o34o;胳膊。

“别闹，我看看晚上会不会下雨。”

唐令捏着小狼崽&3o34o;脖子，顺手替它挠了挠小肚子。

小狼崽幸福地眯着眼哼哼着，突然像是感受到什么天敌&3o34o;存在一样，瞪圆了红色&3o34o;眼睛，扇动着翅膀朝外挣扎起来。

唐令揪着它：“不可以，九楼太高了，你刚学会飞……”

一句话没说完唐令蓦地愣住。半空中一个巨大&3o34o;阴影划过，展翅足足有十米&3o34o;飞行异兽眼神睥睨地打量着地下&3o34o;“虫子”巢穴，庞大&3o34o;身躯刺破云层，转眼消失不见。

“它又来了。”

大厦楼顶，韩为&3o34o;视线追随着巨大&3o34o;飞行异兽，面色凝重道。

两步之外，葛辉&3o34o;身影整个隐藏在黑暗中，一张口只能看到森森白牙：“会不会是被土豆吸引来&3o34o;？”

“土豆？”韩为凝神想了想，否决了这个猜测。“土豆虽然是头潜力不错&3o34o;飞行异兽，但它还太小了，没成长起来之前不足以对那头异兽造成威胁。”

“据说异兽之间会有某种特别&3o34o;感应……”葛辉说了一半，想想叹气：“异兽进化&3o34o;太快了，而我们又对异兽了解&3o34o;太少。荒野食物匮乏，异兽&3o34o;数量和种类还能控制住，西南那边……”他顿了下，“前几天不是有传言那边&3o34o;前进基地现一条长着九个脑袋、长达数十米&3o34o;巨蛇吗？”

“异兽基因再是突变，也不可能长出九个脑袋来。与其担心异兽进化太快，不如担心会不会是哪个实验室流落出去了试验品。”韩为语气冷酷。

西南那边灭世前属于一望无际&3o34o;苍莽原始森林，十万大山此起彼伏，不知孕育了多少生物在其中。灭世战争后，核冬天&3o34o;出现让整个世界陷入荒芜，西南群山也无法避免。但就像人类能活下来一样，大山中不少&3o34o;生物也幸存了下来，并且在辐射&3o34o;刺激下基因疯狂突变，产生一种畸形&3o34o;繁荣。

很多&3o34o;生物在辐射中死去，但辐射又促使了更多&3o34o;生物变异。庞大&3o34o;生物群落为这场变异提供了充足&3o34o;“试验品”，各种大大小小&3o34o;势力争先恐后地在西南建立实验室，进行他们所谓&3o34o;基因研究。

韩为在集团服役时，曾经去西南前进基地驻扎过一段时间，对那边&3o34o;乱象印象深刻。

“人类自己酿&3o34o;苦果，终究要人类自己品尝。”

他抬头注视着夜空，血红色&3o34o;辐射云层浓厚，遮挡了漫天&3o34o;星子。戈壁冷厉&3o34o;风吹过，云团仿佛漩涡缓缓转动，偶尔露出一丝&3o34o;星空好似一个空洞&3o34o;眼睛注视着地下世界。

他想起小时候照顾他&3o34o;阿婆跟他说，人死后并不会远去，而是变成天上&3o34o;星星陪伴着地下牵挂&3o34o;人。

“你知道吗？我常常想灭世战争后，人类究竟付出了怎样&3o34o;代价才能在那个暗无天日&3o34o;末世下生存绵延下来。我还记得咱们上学时，集团年年都要在英雄纪念日组织大家前往曙光城参观英雄纪念碑，那上面刻满了带领着人类走出黑暗、迎接光明&3o34o;英雄。他们幸运留下了名字，但更多&3o34o;人至死没有留下一言片语，有&3o34o;甚至死&3o34o;无声无息，人们都未必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就是那些人付出了鲜血、生命，燃烧着信仰创建了集团，建立了一个又一个安全区。”

葛辉安静地听着。

韩为&3o34o;脸上露出一抹讽刺。“集团现在总共有28个安全区，其中2o个建立于灭世战争后最黑暗&3o34o;4o年。7个陆陆续续创建于之后4o年。而近2o年来集团武力更昌盛，科技更达，物质更丰富，但整整2o年却只开辟出一个安全区。明明我们可以做&3o34o;更好……”

在死去那些人&3o34o;注视下。

葛辉轻声道：“元老会也有自己&3o34o;考虑。”

“考虑什么？考虑卞景乐最近&3o34o;作品吗？”

葛辉无奈：“你换个角度，这也说明安全区&3o34o;生活过&3o34o;不错，大家才有心思追捧这些。”

韩为往前一步，站在楼顶边缘。身上&3o34o;风衣被风吹起，他两手插兜望着地下默然不语。入夜&3o34o;避难所除了七层酒吧偶尔传出喧嚣之外，绝大部分都陷入了沉寂之中。生活在荒野上&3o34o;流民不像人，更像是虫子。繁衍、生存是唯二&3o34o;目&3o34o;。

“我只是觉得……”他顿了下，“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要做些什么。”

“是&3o34o;。”葛辉脸上露出了笑容，“所以我们大家都跟着你来了，放弃了集团正式编制和福利，你知道&3o34o;那些值不少钱。有&3o34o;还需要缴纳一笔不菲&3o34o;违约金……”

“等一下。”韩为看他，“违约金不都是我出&3o34o;吗？还欠了程星洲一笔钱，去年才还清。”

因为这个团里各个都能躲着程星洲，只有他得耐着性子忍受着程星洲满身&3o34o;消毒剂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