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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细致打量她半晌,转身倒来一杯热茶,让她捧在手中。
“应老军医嘱托,你醒来后便去请他过来,你先歇着。”见凌月轻微点了头,遂推门而去。
“哟,醒了?”
江凌安同老军医前后脚进了营帐。
凌月将手中茶杯搁回桌案上,抬眸怔怔望着江凌安脖颈上缠绕着的层层纱布。
她的眼圈儿飞快地红了,泪光萦萦,珠泪难收,悄默声儿顺着凝脂般脸颊滑落,滴落至身前的浅灰色棉布被褥,很快便洇润了一小片。
江凌安前日见识过凌月哭泣落泪,知晓这孩子性情敏感,遂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我无碍,你瞧,这不好好的吗?”
“呜……”凌月哑着嗓子哭出声来,珠泪盈睫,声线宛如陈年破旧风箱,呼呼作响,“将军,对不起,是我的错……”
营帐内众人纷纷安抚,老军医行至凌月跟前,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斟酌道:“据老朽所知,凌月身上的蛊毒日后必然会反复发作,其间规律暂无定数,然每隔一月发作一次应是有的。”
江凌安安抚似的拍了拍凌月的胳膊,询问道:“老军医,您可有法子解这蛊毒?”
老军医面色稍显遗憾,沉重地摇了摇头,“惭愧,老朽不精于此,未曾习得,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众人闻言,皆是缄默不言,老军医复又开口道:“不过,数年来,老朽应邀前往凌州城内医会论道,识得一位出家修行的女法师,闲谈间她曾提及有一小友略懂这蛊毒之术。”
凌月听罢,心中倏然舒缓了几分,面色也略显柔和。
她抬眸望向老军医,正欲出声,便闻阿兰轻声询问:“老军医,您可知那位出家修行的女法师如今身在何处?”
老军医面带慈祥,笑容可掬,温声答道:“那位女法师法名灵慧师太,常年居于不积山的静心庵。待哪日军营里得闲了,老朽便亲自前往静心庵,请灵慧师太引荐友人,前来军营一叙。”?
、水中月(三)
◎风月多情,暗藏春色。◎
“凌月,你蹲在此处做甚?”
顾柠方行至江凌安营帐外,便见凌月背倚营帐,神思恍惚,魔怔了一般。
凌月被他这一嗓子嚎得僵在原地,双眸明亮无暇似皎月,怔怔地望着从营帐内推门而出的江凌安。
江凌安被她瞅得莫名其妙,“大半夜不睡觉,立这儿做甚?”
“将军,我可以睡在您的营帐吗?”凌月试探着问询。
“哈哈哈……”顾柠闻言,止不住朗声大笑。
江凌安抬眸觑他,顾柠即刻止住,憋得辛苦,身形微晃。
“怎么了?”江凌安温声细语,“阿兰在医帐忙碌,你一个人害怕?”
凌月连连点头应是,实则她夜至江凌安的营帐,毫无由头。只因心中莫名的悸动,渴望与他亲近些,便匆匆来了。
此刻听闻江凌安言及‘害怕’二字,遂紧赶着承认,亦不忘趁机阐明意图。
“将军,我可以留在你的营帐吗?”
江凌安无奈,他一七尺男儿,于军营内说一不二,战场上盛名赫赫,此刻却难以拒绝一半大小儿。
“进来罢,待阿兰得闲了,便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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