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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林家的师爷很神奇（第1页）

林震南林老爷近年来已经很少练武，用他自己的话说，福威福威，福在威前，江湖上闯名号，从来不靠刀，尤其做他们这一行的，镖局镖局，其实就是走的商户和官府绿林之间的中间路线。

说白了，就是左手收商户的钱，右手分出一部分利益打通物流线，为大明四通八达的商道提供便利。

对了，物流这个词，就是眼前这个应聘师爷的年轻色目人写的一篇名为《商论》的文章里写的，这篇文章让林老爷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接见了这个年轻人。

烈日当空，小刀已经等待了两个时辰。

是的，林老爷迫不及待地想见小刀，但还是熬了他两个时辰。

林震南子承父业，能把祖传的家业做大做强，自有一套用人观人之道。年轻人多性情浮躁，也就是所谓情商不够，所以冷落是最好的观察品性。

小刀面前的一壶茶，两个时辰，他也只是品了几盏，心中其实一直在计算着接下来的计划的可行性。

林家的灭门实有太多不合理之处，林家这样的大户被公然作案，当地官府居然毫无作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官府放任了这种行为。军事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又是经济的延续。所以林家的灭门，必有其最初的根源，而不是因为区区一本剑谱。

当林老爷步入会客厅的时候，小刀正在闭目养神。林震南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年轻的色目人，笑眯眯地道：“阁下的大论我已拜读，似有未尽之意。”

小刀睁开双目，眼泛金光，却道：“我来自极西之地，名为威尼斯，祖上有名马可波罗者，曾于元初旅行于东土，故我自小向往东土一行，后受雇于马尼拉驻军为文办，后辗转中倭之间多个海商集团，又因爱好旅行，于中原曾游历三年。故所思略有得。敢问老丈，君以为，何者为商？”

林老爷沉思片刻后道：“商者，互通有无也。”

小刀点头道：“不错，海商不过航道，陆商不过路道。海商之间征战炮火，而陆上则要靠镖局护航。吾闻中原之王公，贵族，即使不自己经商，也委托仆役经商，这中间利益交错，所以镖局关乎商道，即关乎大局，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老爷默然。

小刀遥视远处，道：“不过林老爷对已故张居正张相爷如何看？”

林老爷肃然道：”张相爷为国尽心，自然是值得尊敬的“

小刀却道：“以前我听过一个说法，说是一个人自称是篾糊匠，大约也适用于张相爷。就如同商道，利益分割，张相爷为国库多找了些收成，那些人就少了。我听说，朝堂上多有弹劾张相旧党的折子。只怕是当年的因，今日的果。”

林老爷悚然道：“可有定论？”

小刀悠然道：“秋风未动蝉先知，林老爷当早作准备。在下初来，无以为礼，只是于东瀛收购得铁炮十三支，当能助林老爷渡此难关。林老爷日后若有闲情，当可听我那商论下篇，如我故土威尼斯，商道发展到谋国，亦是必然之局，这中间变化，甚为有趣。且待日后。“

林老爷长身而起，一鞠到底；”愿听先生教诲。“

小刀微笑道：”朝堂之人，多借江湖出手，而江湖高手难敌，如昔日倭寇浪人精通刀术，故戚少保制鸳鸯阵，以村夫而群战武士，当可师法，若能以铁炮加入鸳鸯阵，威力更胜。老爷可组织亲信趟子手五六十号人，组建六队鸳鸯阵，张网以待。以金银援接新任府衙，以为援奥，则此局可破。“

林震南皱眉道：”军中禁器，不可私用。“

小刀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乃外邦之人，火器是我带来的，无关老爷的事。“

林老爷终于道：“也只能如此了。如此且委屈先生为我府中师爷。“

小刀微微笑道：”善。“

时光匆匆，不觉月余。小刀与林老爷整日间也不知忙些甚，令林夫人和林公子平之大为牢骚。这日林平之公子外出打猎解闷，回来却慌慌张张。当夜，有镖师奇异横死。

小刀与林老爷心知有异，命手下戒备。次日凌晨，镖局外画了一圈红线，写着”出门十步者死。“小刀偷偷地对林老爷道：”对头终于来了。“”接下来按计划，引蛇出洞，杀鸡儆猴。“

次日清晨，林老爷一手持长剑，一手举一本书册，走出大门，呼喝道：“藏头鼠辈，我已出门十步，可敢一战。你要的东西就在我这里，想要的自己来拿啊。”大门之后，林夫人手提双刀，小刀低头擦着他的双手重剑剑身，连林平之也在紧张的望着门外，在他们身后，数十个身影提着各色家伙什一言不语。

一阵阴声笑语后，一群身披麻衣之人，从街角各个角落出现，据说这是当年川人为缅怀诸葛丞相而传下的风俗。当前一人，身材矮小，言语尖声“龟儿子，想不到你还有点种。“

林老爷一见那矮小之人，瞳孔本能地一缩，失声道：”可是青城派余观主当前？不知本人有何得罪之处，劳烦贵派兴师动众？“

余观主还未说话，他身后一个弟子就喊道：”龟儿子，你儿子杀死了我师傅爱子，还问我们为什么上门？“

林老爷心下一凛，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多半不死不休。林平之在门后，就想冲出来辩解，却被林夫人死死拉住。小刀用手轻拍林平之手背，微微摇头，然后背起重剑，走出了门外。

青城派众人见突然走出来了个番人，也是一愣。

小刀高声说：”余观主，古语有云，世上没有化解不了的冤家。不知道余观主，要如何才肯放过林府上下？“

余观主尖声道：”不难，不难，一点也不难，只要你们有一种本事？“

小刀寒声道：”可是让死人复生的本事？“

余观主颇为严肃的点头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小刀继续劝说道：“林家富甲一方，当有足够的歉意奉上。”

余沧海狞笑道：“我知道林家钱多，粮多，油水多，但再肥的羊也是羊，难道还能用粮食砸死老子？”他身后的青城弟子哄堂大笑。

小刀微笑道，“不管你们信不信，粮食多真的可以砸死人滴？”

然后取出重剑，双手持住，凝目屏息，轻声道：“你们，可曾听过海哭的声音？”小刀双手举剑，用力前挥，剑身发出呼啸，青城派众人初时一惊，进而发现自己毫发无伤，不由皆是大笑起来，纷纷道，对面的小鬼是要吵死老子吗。

就在这时，周围小楼皆滚出一波液体，就像洪水泄洪一样冲向林府门前的这片空地，“油，这是菜油，”青城派弟子纷纷惊叫，虽然这些菜油在大街上仅仅淹过脚底，但让青城派弟子却是个个站立不稳，是真正的脚底抹油。

然后从左右各出来三队鸳鸯队，每队各有两个火绳枪手，脚下穿的尽是鞋底铁钉的铁鞋，牢牢的立在油地上，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两个镗钯手护卫支援，后面两个火绳枪手作为输出主力，这样十二人为一队的变种鸳鸯阵，当初杀的日本浪人不要不要雅蠛蝶的，青城派的普通弟子，也未必高明到哪去。

再加上被菜油钉鞋阵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被清了屏，就剩下余沧海自己和“英雄豪杰”四个得意弟子还站着。

小刀微笑道：“所以粮油真的能砸死人，黄师傅都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