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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列什基伽勒数次想要把眼泪擦干,但泪水还是不住地溢出眼眶,她只好向缇克曼努露出一个哭泣着的微笑:“何况,我实在不愿看到一个人……即使是我最憎恨的人,代替承受那些本该由我承受的苦难。”
缇克曼努静静地看着她,磷火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跳动,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我明白了。”最终,她t叹了口气,“既然这是您的要求,那我也会尊重您的意愿。”
“对不起……“让你的心思都白费了,但任何道歉在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起来。
“无妨,说到底……这些都是我先斩后奏的结果,但我也希望自己给的是您想要的东西,而不是我认为您想要的东西。”缇克曼努笑了笑,“其实来冥府之前,我就已经预想了各种结局,这个回答自然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虽然很遗憾,但我也得承认……也许正是因为您会在此刻拒绝我,才会成为对我而言如此特别的存在吧。”
说到这里,缇克曼努解开了腰包的系带,然后将上面的绸布一层层揭开。
“很抱歉,暂时没能实现那个关于星星的承诺,就请先用这个凑合一下。”她说,“既然我现在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与您说话,至少证明在美斯拉姆忒亚宫殿内还是有氧气的吧?”
埃列什基伽勒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这个是……?”
缇克曼努没有回答,只是拿出打火石,点燃了那两根细长的铁签,燃烧的铁签在黑暗中迸发出金色的花火,如同夜幕中闪烁的星光。
“好、好厉害!”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铁签,“真漂亮啊……这是什么?星星棒吗?”
“是啊,是星星。”缇克曼努轻轻笑出了声,“这是你的星星,艾蕾。”
猊下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她回到乌鲁克境内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是心中藏了许多忧愁的秘密。西杜丽为她递上羊毛毯和热茶时,她只是微微一笑,而那笑容很快也消退了,像是涟漪散去后重新凝固了的水面。
由于她的表情太过完美,以至于让西杜丽分不清她是想要以这种沉默应对惶恐不安的红庙使者(后者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一只被吓到的母鸡),还是真的满腹愁绪,所以疲于应对眼前的一切——显然,其他一同来迎接她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就在这令人喘不过气的死寂中回到了王宫。
“猊下还好吗?”
“猊下让我等茶水烧开变凉后再去找她。”西杜丽短暂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另外,你不必什么时候都扛着你的锄头……尤其是在厨房里,塔兰特,你会把灰尘和泥屑带进来的。”
塔兰特抓了抓头发——考虑到他的发际线,这是一个(某种意义上)非常危险的举动:“我也不想的,但最近老有奇怪的人跟在我身后,我一扭头,他们自己就逃走了……要说是监视,那他们隐匿自己的本事也太逊啦了,要说是暴徒,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
闻言,西杜丽心下一凛,低下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所以你就打算用一个锄头保护自己?”
“嘿,可不要小瞧我的锄头!”塔兰特像爱抚情人般摸了摸鹤嘴锄的握杆,“农务大臣的锄头就像是战士的宝剑,我相信它在关键时刻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当然,当然……”西杜丽一边有些敷衍地附和着,一边伸手摸了摸土陶锅的外壁,已经变温了,“希望你肩上扛着的棍子会保护好你的另一根棍子。”
“西、西杜丽?!”塔兰特发出了像是看到了老鼠的贵妇人会发出的尖叫,也许是知道这声音很不体面,他的脸因为羞赧而涨红了,“请你正经一点,辅佐官大人,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我感到很抱歉,农务大臣阁下。”西杜丽回答,“我真诚地祈祷那些人背后的主导者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比如说喜欢发际线靠后的男人之类的原因——觊觎您的美貌。”
“……你的口吻听起来一点诚意也没有,还把事情变得更可怕了。”塔兰特先是抱怨,随后又自顾自地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真是可怕,过去的男人们只需要担心便秘和痔疮,现在却要防止其他人觊觎自己的屁眼,我不得不说,我们文明中体面的那部分正在消失。”
……他自我代入得还挺快。
“是啊,多么遗憾。”西杜丽掀开陶盖,将剩余的热气吹散,“我要去为猊下送茶了,关于那些跟踪你的人,我会禀告给猊……”
“没必要。”塔兰特突然打断了她,“不用去和猊下说这些,她最近已经很忙了……这种额外的小麻烦,我自己就能搞定。”
西杜丽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真的不需要向猊下求助?”
“真的不用,我自己就能搞定。”
“如果你搞不定呢?”她追问。
“那就由我的锄头搞定。”塔兰特拍了拍自己的鹤嘴锄,“那我先走了,你把茶盖合上,我怕走的时候把尘土抖进茶水里。”
说罢,乌鲁克的农务大臣就迈着小步子离开了,尽管身材微胖,他的步伐依然非常稳健,西杜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然塔兰特竭力反对,西杜丽还是不太放心他的情况,
按照猊下之前所说的,他已经被卷入了长老会议的权力斗争中,派人来监视他的人究竟归属于哪位长老背后的家族,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都是未知数……
塔兰特很有才能,但政治并非他擅长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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