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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氛围让他心生厌烦，提前去见孙除的儿子。

  孙除的儿子孙晋活脱脱是个中年模样的孙除，一样的须眉皓然，他一坐下来就先为他父亲告罪。

  &1dquo;家父本是亲自要来的，却不巧染了风寒无法下床，薛清近日被陛下盯得紧，家父怕让其他人来怠慢您，也怕殿下不信他的诚意，于是让我来了。”

  周君泽转动手中酒杯，不咸不淡道：&1dquo;你父亲来信多次，我实在烦不胜烦。”

  &1dquo;家父也是迫不得己。”孙晋顿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一个圆筒，取出帛锦慢慢在桌上铺平，&1dquo;我不比家父谨慎，我认为要与殿下相谈，必须让殿下先看到我们的真心。”

  周君泽盯着桌上那张明黄色圣旨，眉间轻轻一动，放下手里的酒杯。

  &1dquo;家父保管此物已有十年，我直到去年才知晓。”孙晋把先皇圣旨推过去，&1dquo;我父亲谨慎一辈子，他不会用这个跟殿下开玩笑。”

  周君泽一看圣旨上字迹与印章就确定不是伪造，他有张一模一样的，不过不是正式写在绫锦织品上。当时他在练字，先皇在一旁看了许久，忽然用他的纸写了那道圣旨，写完后只说让他收好。

  圣旨上说，太子继位后，如若病入骨髓、疾不可为，则将皇位传于六皇子周君泽。

  这件事他没告诉过任何人，酩酊大醉时没有说出口，对他母后只字不提。他守着这张圣旨，从十岁到如今，他以为能守一辈子。

  他最大的秘密被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轻巧揭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沉默着喝了一口酒。

  孙晋继续说道：&1dquo;陛下日渐虚弱，已有五天没有上朝，暂由太子监国，家父听闻此事愈加着急上火，我没有想到他如此不看好太子，太子虽平庸，但如今朝廷清明，有名臣辅佐做守成君绰绰有余&he11ip;&he11ip;殿下您&he11ip;&he11ip;”他看了一眼周君泽，&1dquo;您行事向来不羁，朝中言论如何您也是知道的，家父却舍弃太子执意拿出圣旨来扶持您，这其中原因家父不肯与我细说，他说只能告诉您。”

  周君泽想不出周景黎做了什么能让孙除动了除掉他的念头，周景黎从小心思不正，但没有犯过大错。孙除在朝中根基牢固，是先皇左膀右臂，又向来守旧刻板，把这种事情交给他也情有可原，只是&he11ip;&he11ip;事情到他头上，他就必须接受吗?

  他把面前圣旨一推，&1dquo;你的来意我明白了，不要再找我，有需要我会找你父亲。我还约了人，你先走。”

  薛嘉萝跪坐在塌上，把她鎏金盒中的宝贝拿出来，挨个排放。里面有哄孩子的琉璃小狗小猫玩具，也有成色尺寸都极为罕见、价值连城的猫眼石，她一一拿起，对着光眯着眼瞧。

  月河在她身后，将她垂在塌上的乌尾用绸缎束起，把她外衣解开脱掉，&1dquo;该睡觉了。”

  薛嘉萝转过来，从猫眼石中看月河，&1dquo;你现在只有这么大。”

  &1dquo;好，我只有那么大。”月河把薛嘉萝衣服挂好，&1dquo;红罗，夫人床铺收拾好没有?”

  红罗从床帏中退出，&1dquo;好了。”

  月河捧着鎏金盒对薛嘉萝说：&1dquo;来，收起来。”又说：&1dquo;喝一口水，我们上床。”

  薛嘉萝也有些困了，月河说一句动一下，月河掀开被子让她躺进去，薛嘉萝陷进松软的被窝，她抓着被子，从亵衣下露出的手腕纤细洁净，脖子上还有点点红色印记。

  她问：&1dquo;熙熙呢?”

  月河才说：&1dquo;殿下&he11ip;&he11ip;”

  从院门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晰凄厉。

  薛嘉萝浑身一抖，缩进被子里，眼睛里全是惊恐。

  月河吩咐红罗：&1dquo;你在屋里陪着夫人，捂着她耳朵，我出去瞧一瞧。”

  月河出去了，红罗用手捂着薛嘉萝耳朵：&1dquo;不用怕，有奴婢们&he11ip;&he11ip;不怕&he11ip;&he11ip;”

  那一声惨叫后断断续续还有声音传来，似乎是鞭子抽打划过空气的声音，含糊的求饶声，一阵哄闹过后，突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红罗预感到什么，忍不住开始抖，捂着薛嘉萝耳朵的双手不自觉开始用力。

  薛嘉萝感觉到疼，挣扎起来。

  这时候，周君泽推门进来了。

  他外袍不知所踪，头上玉冠也歪了，面色阴沉没有表情，眼睛里道道红血丝。

  让红罗恐惧的是他手中鞭子，乌黑明亮，被他折叠起来握在手中，仿佛随时会抽下来。

  她瘫软在地上：&1dquo;殿、殿下饶命&he11ip;&he11ip;殿下饶命&he11ip;&he11ip;”

  周君泽一步步走过来，传来他身上浓重的酒味，昏暗灯光下他眼神冷酷又专注，沉沉地放在薛嘉萝身上。

  红罗大脑一片空白，&1dquo;殿下饶命&he11ip;&he11ip;在东宫&he11ip;&he11ip;是奴婢失职&he11ip;&he11ip;”

  周君泽看着薛嘉萝的眼神转向她：&1dquo;说下去。”

  &1dquo;是奴婢被人哄、哄骗&he11ip;&he11ip;侧妃&he11ip;&he11ip;侧妃&he11ip;&he11ip;”红罗眼泪鼻涕横流，还没等她说出什么来，月河飞扑过来跪在周君泽脚下，&1dquo;殿下息怒!”

  周君泽没理她，继续问红罗：&1dquo;东宫什么?”

  红罗抬起头，蓦然看见月河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她后颈竖起一片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