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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直到它被彻底网住，缚仙网猛地收拢，将它带出水面，又被候在一边的侍从抓住，提到书悦身边往地上粗鲁一丢。

“好了，画圣赶紧开始吧。”王烜津津有味看着水缸里的逃杀，又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开口催促。

“……是。”书悦低下头，掩在袖中的双手猛地攥紧，深深呼吸几下，缓慢屈膝蹲身。

缚仙网果然名不虚传，那小妖被笼在网中疯狂翻滚挣扎，不停撕扯抓咬，却半天逃脱不得，甚至快被裹成蚕蛹，直到筋疲力尽，颤抖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画圣，还在等什么呢？”似是见她久不动作，王烜轻啧一声，不耐催促，又看了眼那个侍从，示意他将缚仙网放松些方便书悦动作。那人自然听令行事。

王烜虽是凡人，但身份高贵，府中上下没一个普通人，各个是顶尖高手。明面上看就几个侍从，暗处不知藏了多少。无数双眼睛盯着书悦，只要王烜一个不满意，她到时候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她只得伸手，但在拔人鳞片之前，她还是有些不忍，便想轻轻摸一下小妖的头以示安慰。

但那小妖不肯领情，在她伸手时猛地偏头避开，长尾跟着一甩，竟隔着缚仙网甩了她一身水。

“诶，你小子。”

她猝不及防，先是怔愣，随后便觉好气又好笑，随意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水珠，接着竟也跟一只小妖较上劲儿，又往人头顶摸去。

未想这次还未触上去，竟被对方先一步猛地咬住了手！

“嘶……”

对方下了狠劲，利齿很快刺穿她的皮肤，血液随之渗出流淌，疼得书悦倒吸一口凉气。

她下意识挣扎，低头看去，正撞入一双幽蓝的眸。本该是极漂亮的一双眼，却似笼着层雾，灰蒙蒙一片，看不清瞳仁的结构，也映不出她的身影。

紧接着，两行清泪从眼尾滑下，那双眼便愈发朦胧，银白长睫被泪水濡湿黏连了几簇。模样楚楚可怜，表情却倔强而凶狠，似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她不由心生恻隐，忽然反应过来这小妖也是个倔的，从头到尾都没听见它出声，便也没再挣扎，只用对方能听见的音量柔声哄道：“行，那你咬吧，疼就咬我。”

长痛不如短痛，她决意速战速决，说着便往人尾巴上看去，目光来回逡巡，瞅准一枚本就快脱落的鳞片干脆利落猛地一拔。

那小妖没什么大反应，仍紧咬着她，长睫却如蝶翅般微微一颤。

但书悦没注意，拔完之后她猛地一顿，随即转头看向王烜，微笑问：“说起来，还不知道大人要我拔多少鳞片？”

鱼龙（二）

“自然是全部了。”王烜理所当然开口，眉峰微微一挑，“怎么，画圣下不去手么？”

早就知道这狗东西没安什么好心。书悦心里暗骂一声，面上神色不变，轻轻摇头，语气诚恳道：

“大人既将这小妖赠予书悦，不论大人是否还要，书悦都理当再还大人一幅画。若是将它的鳞片全部拔完便不好看了，书悦愚钝，若是作画时没有参照，最后画出来的效果会差一些，恐不能让大人满意。”

王烜将这小妖给了她，又没有她作的画，相当于“战绩缺失”，少了炫耀的资本证明，定然不乐意。

果不其然，对方沉吟一会儿便挥手道：“那就拔到我喊停吧。”

“……是。”

书悦浑身一僵，怕再讨价还价惹人不快，到时再横生枝节，只好点头应声。

她轻叹了口气，趁着小妖咬着自己不松口时用另一手去摸它的头，随后又伸向它的尾巴，挑拣着捏住一枚快脱落的鳞片快速拔下。

但它身上哪有那么多本就快脱落的鳞片，而且那些其实也是先前王烜折磨剩下的。

很快，书悦拔了几枚之后就再挑拣不出了，动作停顿下来，只觉如芒在背，煎熬万分，额上逐渐布满细汗。

而那王烜一直盯着她，见她停下便开始催促：“我还没喊呢，画圣怎么自己停下了？”

迫不得已，书悦只能对完好无损的鳞片出手。两指捏上去，一点点用力，直到摇晃着感觉到松动，她才猛然加大力道，干脆利落将鳞片拔下来。

却是带出一道喷溅空中的血线，随即脸上传来温热的湿润触感，一股奇异的甜腥味随之涌入鼻腔。

“呜——”

与此同时，那小妖也猛地一颤，喉里呜咽出声，尾巴尖蜷曲着不住轻颤。接着一下加大咬住她的力道，似是要将她手上那块肤肉撕咬下来。

书悦咬牙忍住，低头看见那双眼愈发湿润朦胧，被拔下鳞片的伤处狰狞凄惨，鲜血如注，愈发心疼。而王烜却为她拍手叫好，直呼看不过瘾，要她继续。

她只得硬着心肠又向小妖的尾巴伸出手，拔到她手指酸痛，被锋利鳞片划出伤口。边上被拔下的鳞片一个个只有她指甲盖大小t，却逐渐垒成一座快有她拳头大的山峰，有些还黏连着血丝与碎肉，浑浊的液体在山脚积了一滩。

那小妖全程紧咬着她不放，除去最开始的呜咽，后来哼都不哼一声，似是渐渐痛到麻木，也不再挣扎。王烜也渐渐觉得没意思，懒散打了个哈欠，随意挥挥手示意侍从带她离开。

“大人要休息了，画圣，请回吧。”

缚仙网被侍从收回，小妖被粗鲁地摔到地上，连滚了几圈，尾巴拖出一道血色的水迹。

“诶，你轻点！”

书悦快步追上去，刚想把小妖打横抱起，视线触及那被拔下大半鳞片的鲜血淋漓的尾巴不由顿住，忙给人掐诀止血，又从乾坤袖中取出一条柔软如云的毯子给尾巴小心裹住，再把人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