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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戴着很厚的羽绒帽，夜晚黑，向叶香看不清他的脸。

  &1dquo;那个，你不会是回来找莫丞一的吧?”向叶香着急地转到他跟前，&1dquo;现在正在舆论风头你胆子也够大的。他遭受了多少抨击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要毁了他的前途&he11ip;&he11ip;”

  &1dquo;不会了。”俞冬抽出手，向叶香愣了愣，尴尬地收回拽着他衣服的左手，塞进自己口袋。

  &1dquo;你这&he11ip;&he11ip;你们分开了?”向叶香看他不太对劲，象征性安慰几句，她觉得自己今天算是仁厚，因为h6拿了跨年演唱会最佳舞台奖，&1dquo;正常了，你始终是圈外的人，和他走不远的，何况性别也特殊，总有这么一天。想开点，不合适，早点散了也好。”

  &1dquo;嗯。”俞冬点点头，细碎的刘海垂下来，半边脸埋在高领毛衣里。

  向叶香始终看不全他的脸，也觉得怪异，不过俞冬和他分开就行，她不想也没那个责任管这么多。

  她拍拍俞冬肩膀，在雪里站久了说话有些颤：&1dquo;那就这样吧，以后你俩真的别联系了，算是成全他的前途。”

  俞冬听到这里就轻轻笑了一声，心口像被人用双头剑给撑开，撕心裂肺的疼。

  前途。莫丞一就是这么追求他的前途的。

  和崔莉莉公开恋爱关系，然后把自己的感受丢在垃圾桶里，好撇清关系，就算自己被网暴到家了也没有一通电话过来问一声好不好。

  成全他的前途，莫丞一的前途就是和四十多岁的男人上床。

  想到这里，俞冬胸口泛起阵阵苦胆水，被他生生咽下去。

  等他从混乱的思绪里抽离，向叶香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他慢慢抬起脸，望着横在他眼前的黑色马路。

  明明飘雪是柔软的，可它们被风拽起来又摔下去，释放了深蕴在内心的能量，刮在人脸上，火辣辣，不到一秒又凉了下来。

  俞冬打了个寒战，握紧了行李箱拉杆，走过马路，行李箱的轮子滚出了两条弯弯曲曲的线。

  弯曲且平行的。

  他走了很久，路上没有一家开张的店铺。

  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盏茗红色的招牌，白色的正楷写着&1dquo;随缘宾馆”，玻璃门被风吹得框框响。

  俞冬停下来，走进去，前台很小。就一张小桌子。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抬起脸，可能是趴在桌面睡久了，脸上睡出了红印。

  &1dquo;住宿吗?”他问。

  俞冬点头，掏出钱包，男生见势，说：&1dquo;一百一晚。”

  俞冬就给了他一张一百，男生接过，低下头给他做登记：&1dquo;身份证给我。”

  一张身份证滑过桌面，男生看一眼，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一样，看起来根本不经冻。

  他随口说：&1dquo;北漂党的吗?今儿降温了，记得待会房间的窗要关起来。”

  &1dquo;嗯。”

  男生对着电脑输入他的身份证号码，过了几秒，才觉哪里不太对劲，他再抬头看，这人整张脸都湿了，低着头，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1dquo;你怎么了?”男生慌慌张张，拉开好几个抽屉，才找到纸巾，立即递了过去，&1dquo;梦想没实现没关系啊，别哭了别哭了。”

  俞冬攥着手里的手机，上面是一条短信：珍姨又突心脏病，现在在做手术了，很严重，你在哪?!

  第3o章碎梦（二）

  2oo1房内的灯光是暗黄色的，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花生油。气氛诡谲，莫丞一和崔星武撕扭在一团。

  崔星武憋完那句话，趁莫丞一力气稍微放小了点，立刻一个拳头打在莫丞一的腹部。

  莫丞一腹部本就胀痛，因为愤恨一时冲上大脑，才让他忘记了疼痛。

  这下被崔星武不轻不重的一拳落在右腹上，仿佛击碎了内脏。

  他松开了崔星武，身子往后一仰，跌落在地上，表情扭曲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捂住突突跳动的右腹。

  准确来说，是肝脏所在的位置。

  他觉得自己的肝脏要烂掉了，似乎有一排排图钉扎在上面，随着血液流动，它一边运作一边汩汩流血，好像即将要粉碎。

  崔星武扶着沙深深呼吸六七次，气管稍微舒张了些，他拉正了自己的衣领，跌跌撞撞地站直了，俯视莫丞一。

  &1dquo;臭小子。”崔星武一脚踩在莫丞一脖子上，拧两下，又用鞋尖挑起他下巴，让莫丞一埋在地毯上的脸正对自己，&1dquo;以为自己多骄傲呢?隐瞒俞冬的人，是你不是我。错在谁呢你说。”

  莫丞一实在是疼痛难忍，耳膜充血，崔星武的话进了他耳朵，大脑皮层却没有精力分析他在说什么。

  &1dquo;我告诉你啊，你根本配不上人家俞冬，我这是替他解围。”崔星武气儿喘足了，瞧着莫丞一在地上盘曲成虫一般，心情稍微愉悦了点，咧嘴笑了。

  &1dquo;他多么干净的一个男生啊，就像你一样，像三年前的你，那时候你的眼神澄澈的不像话。你还记不记得?”

  &1dquo;我大冬天的特地跑去医院看你，你因为想念父母而含了泪光的眼睛都是一闪一闪的。”崔星武撇撇嘴，无奈地耸耸肩，鞋底依旧压着莫丞一的脖子。

  &1dquo;你怎么忍心用你现在这具肮脏的身体去和他谈恋爱呢?何况他作为受害者还不知情——我和你的&he11ip;&he11ip;秘密嘿嘿。你这不是糟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