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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冰涧（第1页）

墨若

纪灵十九年初，北然再次南下，越过沙海，一举包围了月门堡。边境再次告急！

惜朝只得勒令楚新俊风出兵，其弟楚新俊卿趁机复官，拜征北将军，领命出征。

征北，这就与墨凌平级了，无形中又夹杂了两族的较量。

北然与南朔双方在月门堡外围展开了六个月的激烈厮杀，北然见难以讨到便宜，索性谈和，向惜朝勒索了与南朔互市的权利后引兵而去。

此后，北然的商贾开始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南朔的各大街市中，使得北然和南朔的民间交流中断多年以后再次热络起来。

北然消停，南朔自己内部又热闹了起来。

纪灵十九年季秋，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墨泽部将彬蔚强抢民女致百姓死伤五人，惜朝下令拿下斩示众，却迟迟不见彬蔚归案。究其原因，无外乎是墨泽部袒护，府衙没办法拿人。惜朝只得通过楚新俊风，出动甲士将彬蔚捉拿归案，处以刑罚。

即便如此，在墨泽部的袒护下，彬蔚依然得以活命。

楚新和墨泽的矛盾又往前进了一步。

如果说推行新政不利加了惜朝组建近卫军的进程，那么这次处罚彬蔚时蹩脚则迫使惜朝过早将这支新组建的力量推向了前台。近卫军，这支年轻的军队，成员多数像惜朝一样，是大漠和关内通婚的后代，或者是外客臣子，或者是受关内文化影响较大、比较开化的两族青年。他们在朝中普遍没有高官厚禄，但却支持惜朝的开明主张。由络奕统领，受阻于权争掣肘，人数只有两千人左右。

尚未展成熟的近卫军过早地走上舞台，也就注定了它的悲剧结局。

络奕，父亲是楚新部，母亲来自关内黄金平原，为人俊美，身怀勇力，颇通兵法，对惜朝忠心不二。

就这样，各方都在壮大自己的实力，然而在这场此消彼长的竞赛中，随着灿阳的不闻不问，本就根基不稳的惜朝，并不能占到任何便宜。

彬蔚事后，楚新和墨泽部的矛盾已经到了随时可能爆的地步。

纪灵二十年溽暑，这堆干柴迸上了火星，矛盾彻底爆！

点燃矛盾的是一个和朝局毫不相干的女人，惜朝也再没有了回旋的空间，整个南朔王庭瞬间风雨飘摇。

歌姬清欢，一位风雪场所的女子，精通古琴和音律。峨眉淡扫，身段娉婷，眼神旖旎，风情万种，无数客官为之着迷。当时陵安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千金难买清欢度，耗尽平生也使然”。

在边市开放后，即使远在漠北的乌呼部都会特意前来一睹风采，可见她当时有多么受欢迎，说万人空巷并不过分，就连惜朝也对其垂涎几分。

问题就在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都喜欢。自从这个清欢来到陵安鉴月楼，墨泽部公子墨若便在这里流连忘返。望族出身的他，常常为清欢一掷千金。墨若一表人才，两人也算般配，郎情妾意，尔侬我侬，伉俪情深。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知道此事，鉴于墨若的身份，不对清欢作非分之举，只要墨公子一来，都不再打清欢的主意。

但，有些人是例外的。

楚新俊卿自月门堡解围归来，加官进爵，一时风光无出其右。俊卿好色，人尽皆知，南朔有如此美艳的女子，他岂能错过？闻清欢之名，自然数次到访鉴月楼，清欢作陪。

嬷嬷向其也暗示过墨若的事，但俊卿毫不在乎，嬷嬷稍有不从，便被痛打了一番，以后便不敢再言。

俊卿和其名字南辕北辙，生的肥头大耳，大脸鼠目，口齿呲长，如此这般，自然难入清欢法眼。清欢实在不堪其扰，一次恰逢墨若前来，见心上人泪目，百般追问下，清欢和嬷嬷把实情和盘托出。

墨若一听，顿时火起。

“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

“楚新猪罗，欺我太甚！”墨若大怒，当时就踢翻了桌子。

楚新俊卿肥头大耳，再加上年事已过天命，外形臃肿，平日里远离三步，便酒气刺鼻。

被此等人侮辱，墨若是受不了的。回家直接向家父墨浩然提出了迎娶清欢之事，遭到了父亲的断然拒绝。墨若还被训斥了一顿，气盛之下，一肚子怒火彻底爆了！

次日街上闲逛，双方在街上照面。墨若识得楚新俊卿，在他的有意引诱下，双方因购买一株香檀生了龃龉。

机会终于来了！

墨若憋着一肚子火有意而来，也没客气，动了拳脚。楚新俊卿向来骄横，加上他并不识得墨若，受此挑衅，顿时火冒三丈。

“我堂堂征北将军面前，岂能容黄毛小儿放肆！”

一番乱斗引起了市人围观，最终墨若的随从未敌俊卿家丁。墨若几人被痛打一通顿后丢在了路边，然后俊卿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大摇大摆地去鉴月楼喝酒了。

墨若爬起后，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再次回到家中向父亲哭诉，声泪俱下。墨浩然见儿子被打成这样，心疼万分。

然而，当他问清缘由后，他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因为楚新俊卿不同于别人，那是楚新部的二号人物，在王庭之中举足轻重。他只得安抚自己的儿子，叫来了城里最好的医官，还为儿子破例叫来了其他歌女。

心灵和身体的羞辱，墨若满心愤恨。

晚上，家丁来报，楚新俊卿酒醉，大闹鉴月楼。墨若再也忍不了了，不顾身上白日留下的伤痛，愤然起身，叫上府上甲士，直奔鉴月楼！

门口的嬷嬷见墨若带人气势汹汹前来，怕生事端，赶紧阻拦，被墨若喝退到一边。

守在门外的俊卿随从见状，刚要趾高气扬上前询问情况，便被冲上来的甲士一脚踹翻，拳打脚踢，求饶不已。

墨若破门而入，见楚新俊卿正在衣衫不整猥亵清欢，怒冲冠，直接一脚踹翻了俊卿，把清欢挡在了身后。俊卿一头扎在床角，前额开始渗血，半天没爬起来。

墨府甲士一拥而上，对着俊卿和门口的八个家丁一顿宣泄，墨若更是对着俊卿拳打脚踢，毫不留情，累得自己直喘粗气。出完气后甲士将几人全被绑了起来，直接堆在了屋内中央。

满屋子都是几人的哀嚎。

“还认识小爷吗？”墨若对着俊卿的脸啐了一口，捏着他的下巴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