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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河水翻腾的脑子,不足以支撑她完成无痕迹的表演。
她就想一直在?这里站着,等到船行驶到她适合脱身的地方,跳下去。
雨点很快接连成幕,似一场大戏谢幕的帘幔一样,倾泻覆盖而来。
白榆很快浑身湿透,长湿贴在?她的肩背,裙摆像被剥去鳞甲尖刺后?可怜兮兮裹着身体的皮囊。
二楼的琴音陡然变得?尖厉急促,白榆心乱如麻,身似僵死化为了雕塑。
而就在?这时,一直叫白榆的谢玉弓,竟然咬着牙从门里跑了出来!
不由分说地闯进缭乱的风雨之中,一把抱住白榆的腰身,将她强行“拔”了起来,硬是拖拽进了船舱。
“你疯了不成?”谢玉弓的浑身比淋了雨吹了风的白榆还要僵冷,咬牙切齿地瞪着白榆说,“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
谢玉弓是真的恼怒,因为恼怒血流都快了一些,身体回暖不少。
他眼神含嗔地看着白榆,是真的怕她掉进去。
他身边跟着的死士不少,连弹琴唱曲的都是。
不远处还有两艘紧随其后?的货船,上面也全都是他的人。
但?是谢玉弓的死士能力花样百出,各种皆强到极致,却唯独没几人擅长凫水。
他们训练出来都是作用于暗杀和搏命,惠都之中只有一条浅浅的护城河,无须掌握高的凫水技能便?可行至河岸,况且幽冥死士的训练营是在?启南林海之中。
林海四处都是树,无边无际的树,只有山涧没有江河,因此这些死士并不擅长凫水。
此刻山雨欲来,水浪四起,谢玉弓是真怕白榆落入其中来不及救。
他的怒火烧红了眼睛,天生的□□和霸道让他想狠狠作白榆。
但?是等他看到了浑身湿透的白榆在?他怀中抬起苍白湿漉的小脸,面颊之上还有水迹不断滚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谢玉弓就像个迎面被水泼灭的火堆。
“呲”的一声?,就只剩下一股袅袅青烟,被河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
他抬起手欲要给白榆擦脸,但?是胃袋在?这个时候剧烈地翻滚起来。
他忍无可忍地推开了白榆,直奔这船舱的里面,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传来。
谢玉弓快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白榆站在?船舱里面,这里四面封闭,桌上放着一小炉炭火,上面坐着热气?未散的羹汤,很暖,很安全。
可是淋透的身体骤然进入暖和的地方,白榆打了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一层层地如水浪推开。
谢玉弓跪在?屋内的恭桶旁吐得?昏天暗地。
白榆脑子因为回暖的身体开始转动,风马牛不相及地想,他大概误会了自?己。
他可能不只是怕水,他还晕船。
晕船是由于人体耳前庭神经敏感?或者运动指令和大脑反馈不一致……
白榆甩了甩自?己的脑子,听着谢玉弓痛苦的干呕声?,咧开嘴笑了笑。
但?是笑意?未等弥散就消失了。
但?她到底是起身了,还是要把这最后?一场戏演好?。
她先?是脱了滴水最严重的外衫,然后?走到里间,拍谢玉弓的后?背,给他倒了点热水。
谢玉弓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一整天都在?赶路,白榆吃了些,他一直都没什?么胃口。
这会儿自?然也是吐不出什?么。
漱口后?他单膝跪地,皱着眉咬着牙好?生洗漱了一番。
他顾不上鬓边湿漉,面色惨白地看向白榆,连面具都因为他不管不顾地撩水洗脸,里面湿透,一直朝着下巴汇聚水流。
白榆伸手把他的面具摘了下来。
谢玉弓因为太难受了,抬了抬头,到底没有阻止。
但?是面具摘下来之后?,他就微微偏头向左。
白榆蹲在?他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半晌开口说:“其实还好?。”
她抬起手,贴着谢玉弓的脸向下滑了一下,触碰到了他的伤,他瑟缩了一下,像是被碰到了最敏感?纤薄的地方。
白榆说:“这里要是稍微化一化,会像是带了特效妆,很酷的。”确实有些像麒麟化人呢。
白榆说的话?谢玉弓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合起来却有听不懂的词。
他转头看向了白榆,忍不住关?切地询问:“你是不是今天不太舒服?”
他自?己吐得?快死了,竟然还问白榆是不是不舒服。
白榆勉强勾起嘴唇笑了一下,却有点像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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