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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笑得眯起了眼,像一只猫一样温驯又妖娆,微微低下头,凑到谭五月耳边,呵气如兰。
“还是我的小五月……总是让我这样欢喜……”
“这重阳节……还要做些什么?”
柳湘湘好似对这重阳节,忽然兴致高昂。让下人搬了养在孙阿婆屋外的数十盆金龄菊,通通搬进祖堂。
柳湘湘看着下人鱼贯而入地搬着花,脸上挂着笑,却怎么看都少些温度,眼角隐隐藏着一丝锋利。
阿婆原在外头收租,听了下人的通报急急忙忙地往回赶,她一把年纪,此刻倒显出了腿脚的利落。
祖堂的香火一年到头不断,神龛前一盆盆金龄菊并排摆着,尘泥洒落了一地。
柳湘湘随意地拿了供奉的清酒,缓缓将金龄菊浇湿。
谭五月在边上看着,一言不发,更不阻拦。
谭五月晓得这便是柳湘湘了,不是同自己一样甘于受气的性子,也晓得她做什么,自己都是摘不干净的。
可她心甘情愿地同柳湘湘“狼狈为奸”,她看着柳湘湘手里的烛火,火苗的光就在自己的眼中跳动,可谭五月竟隐隐有些雀跃起来。
柳湘湘做这等“坏事”时也是风轻云淡,一双美眸盈盈地凝望着谭五月,缓缓地俯下身子,窜动的烛火立刻吞噬了花瓣的尖梢,随即便一发不可收拾,火焰迅速沿着花茎盘爬。
阿婆在这时领着人跑进来,拍着大腿向下人大叫:“浇水啊。”
“今儿个我经过祖堂,无意听见先人嘱托,”柳湘湘端正地笑着,“说到了重阳节,想随风俗赏一赏菊花,让我给他们烧些过去。”
“你!你……”
阿婆指着柳湘湘,气得半晌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府里几个管事儿的知道,这些金龄菊是寿花,阿婆种来重阳节求寿用的,此刻被焚在了祖堂,一时都没了主意。
“我就想到了阿婆的金龄菊。我想,阿婆心里时时惦记着祖宗们,想必是不会小气的。”
下人们慌慌张张地提着水桶跑来,阿婆却猛然喝道:“别动!”
明眼人都看出来阿婆这回是真的动了气。柳湘湘把话说的圆,阿婆怒目圆睁地看着心爱的花一点一点消减下去,直到烧尽也没再说出过一句话。
谭五月的面颊被火光燎得发烫,她在火光中看见柳湘湘偏过头来,朝着她笑。
她微微扬着下巴,柔媚中带着一丝傲气,或许是因为映了火光,她的眼里从未有过的亮起来。
悉心栽种的金龄菊,如同纸钱一样在火中烧得纷纷扬扬。
柳湘湘瞥过一地的烧焦的灰尘,瞥过阿婆的脸,最后朝祖堂的门径直走出去,面容平淡,微微含笑,好似这天底下没有任何物什入得了她的眼似的。
谭五月也想跟上去,她步子稍稍挪了挪,却在看见下人扶着颤颤巍巍的阿婆时,止住了动作。
“姓柳的女人,我的金龄菊没了,明年还能再种。”阿婆忽然高声道,“可你在柳家的好日子,却是到此为止了!”
谭五月心下一颤,撇头去看柳湘湘,她的步子却一刻也不曾停顿,将他人都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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