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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你发什么神经，给儿子打什么电话。”谭鲁急忙冲上去阻止。

“怎么着？没脸面对你儿子？这会儿慌了？”女人继续推谭鲁，“你别跟我废话了，赶紧给王嘉晓打电话，你以前在外面瞎搞，我就不追究了，但今天这事过不去。”

“王嘉晓死了，我上哪叫去？”谭鲁大声道。

女人愣住了，“什么？”

“那个被打死的在脸上盖黄纸的人就是她。”

女人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走，回家说，别耽误客人吃饭。”谭鲁挽着女人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将女人带走。

我和庞小雨对视一眼，没有继续吃下去，结账离开了。

“午饭终归得吃，咱们换个地方吧。”回到车上后我说。

“好。”庞小雨低头系安全带，陷入沉思状态。

“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我就近找了一家馄饨店，要了两碗馄饨和一盘炸串。

“你觉得谭鲁可疑吗？”她坐在对面神色认真地看着我。

“他和王嘉晓肯定保持着秘密联系，通过他老婆刚才的话能够知道，王嘉晓曾想借助他逃离小苗。小苗在铜城的社会上混，铜城又是小城，要想彻底摆脱小苗，必须得离开铜城才行。可王嘉晓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被小苗扣着，难以离开铜城，离开铜城后也难以生活，毕竟重新办理身份证需要回到户籍地派出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需要有人帮助。只是没能看到他和王嘉晓聊天记录的具体内容，不知道王嘉晓出逃那夜有没有联系他，也不知道王嘉晓是否曾以他们的秘密关系敲诈过他。”

“怎么才能看到具体的聊天记录呢？”

“有三个办法。”

“哪三个办法？”

“第一，通过谭鲁，第二，通过谭鲁的老婆，第三，由警方去看。”

“还是把这个线索尽快告诉警方吧。”

“上次举报马鹏的事让我有些愧对警方，我想还是多了解一下谭鲁再说吧，起码知道王嘉晓出事那天夜里他在哪。”

“也好。”她低头吃了一口馄饨，好奇道，“谭鲁这个老色鬼的腿是怎么瘸的？”

“那时我还没搬来铜城生活，也是后来听人告诉我的。当年他在社会上混时，还是有点名气的，所以有几个小弟跟着他混。他有个小弟叫小邱，谈了个女朋友，非常漂亮，被他给相中了，就给小邱戴了绿帽子。小邱发现后找他理论，他把小邱给打了，直接把小邱女朋友宣布成自己女朋友，算是明抢。小邱恨死他了，但没办法，不能把他怎么样。”

“哪有这么恶心的大哥，太不是东西了。”

“对呀，他这么做事太不讲究，所以那些跟他混的小弟就都离开他了，朋友们也都渐渐看不起他，疏远他，他渐渐混成了光杆司令。后来，小邱被谭鲁抢走的那个女朋友死了，小邱回想起当初跟那女的在一起时的情景，很感慨，很难过，又想起来被谭鲁抢走女朋友这件窝囊事，于是就更加仇恨谭鲁。那时谭鲁是光杆司令了，他已经不再惧怕谭鲁，而且当时他喝了酒，所以就去找谭鲁报仇了，最终用一根铁棍打断了谭鲁的腿。谭鲁本就因为在社会上不受待见而混不下去，腿瘸后更被嘲笑和看不起，于是也就不再混社会了，跟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做生意。他的心里大概一直憋着一股气吧，想要靠做生意翻身，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重新尊敬他，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各种折腾，结果一直在失败，从他买卖的规模也能反映出他的失败，比如从一个大的烧烤店折腾成一个小苍蝇馆。”

“谭鲁活该。”她愤然道，随后又好奇道，“那女的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去亲戚家时走到偏僻的地段，遇见了流氓，被侵害了，大概因为拼命反抗，或者说了些报警和报仇之类的话吧，激怒了流氓，被流氓给杀了。”

“难道凶手没落网吗？”

“没抓到，至今不知道是谁。”

她吃了几口馄饨，当抬起眼睛时打量我时，眼中充满了好奇，“刚才你说你是后搬来铜城生活的，你家是外地的吗？”

“是，我家原先是大浦的，生在那，长在那。”

“后来怎么来铜城了？”

我低下头，用勺子无聊地搅动碗里的一颗馄饨说：“我读初三那年，我爸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了抢劫的，因为激烈反抗，被抢劫的人给用匕首捅死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惊讶，“你爸的身上带着很多钱吗？”

“没有，裤兜里只有二十多块零花钱。”

“那他为什么要为了二十多块钱激烈反抗呢？”

“因为抢劫的人是两个少年，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两个孩子，竟然胆大包天到拦路抢劫。他当然不甘心被两个孩子给抢了，也远没意识到两个孩子能有多凶狠，大概还以为给他们几巴掌就给他们打跑了呢。谁知道那两个少年特别嚣张，用匕首捅了他。”

“因为二十块钱，太不值了。”

“是啊，那两个少年因为没有成年，并不会因此付出很大的代价。我爸不在后，我们家的顶梁柱就坍塌了，为了撑起这个家，我妈起早贪黑地出摊卖煎饼果子。而我，受到我爸离去的刺激，无心学习，家庭的变故让我对通过学习改变命运也感到绝望，而且我妈没有多余的精力管束我，于是我渐渐堕落，开始接触社会上的不良少年，然后也变成为了一个不良少年，最终成了一个小混混。”

她遗憾地叹口气，“那为什么会来到铜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