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7页（第1页）

楚海洋不听他啰唆，这才发现路越走越窄，等拐上一个岔道，便仅剩尺把来宽。并且这队马帮也是要过江的，一路都在下行，土路泥泞又湿滑，还要提防山上的落石，险象环生。楚海洋把夏明若扯下马，强迫他随队步行。天黑前一行人马抵达江边，便在江滩上露宿。马锅头是彝族，能磕磕绊绊讲两句汉语。他让自己儿子多造一锅饭，又给楚海洋和夏明若一人倒了一大碗水酒，便坐下来与他们谈论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彝老爹吧嗒吧嗒抽水烟，十分健谈，还给他们演示了怎样用羊骨头卜卦，怎样是吉，怎样是凶。楚海洋很用心地应对。后来当问起拥翠山的情况，老爹却摇头说不清楚。饭快熟了，香味四溢，夏明若围着火塘直摇&ldo;尾巴&rdo;，口水流成了河。彝老爹看他好玩，便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夏明若端起碗来就吃，吃完就睡，干净利索，楚海洋对其所表现出来的动物性本能深感佩服。虽然是大夏天，但谷底却冰冰凉，江滩上半夜开始起雾，清晨后逐渐散去，马队吃了早饭，开始渡江。夏明若原本要跟着马队坐渡船，楚海洋却非要用溜索。&ldo;我怕高。&rdo;夏明若赖在渡船上。&ldo;你不懂。&rdo;楚海洋把他强行拉走，系紧在溜索上，&ldo;他们是没办法才走水路，野外赶路是宁翻山，不泅水，水里是最危险的。&rdo;果不其然，两人已经到了江对岸，马帮的渡船还在江心打转，骡马在船上不安地嘶叫，几个船工奋力控制着平衡，看来水底的确密布暗流和旋涡。&ldo;我没说错吧？&rdo;楚海洋得意道。夏明若却一转身跑了，只剩下老黄高举爪子&ldo;喵喵&rdo;两声，以示赞赏。楚海洋垂头丧气地说：&ldo;谢谢鼓励。&rdo;一个小时后马帮也过了江，两人继续与他们同行，路上又是一天。晚上借宿在大山里一户彝族老乡家，男男女女睡一屋，屋顶上一个大洞，抬眼就是星空，床铺旁边则是牲畜栏，那气味就别提了。但什么都比不上战斗机般大小的蚊子嗡嗡朝着你身上撞来，好在这两人野外生存惯了，相当皮实，权当专程给边疆送血液来了。第二天起身徒步走了七八公里，终于遇见了一辆往云县去的拖拉机。夏明若把行李往拖斗里随手一扔，靠着车板哼江南小调：&ldo;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与哥哥做管箫……箫中吹出鲜花调，问哥哥呀，这管箫儿好不好？……&rdo;又教同车的两个彝族小姑娘唱：&ldo;问锅锅（哥哥）呀，则（这）管箫儿好勿（不）好……&rdo;老黄也随着歌声摇头晃脑，&ldo;喵喵&rdo;叫。小姑娘望着夏明若咯咯笑，夏明若也笑着扯闲话说：&ldo;阿诗玛啊你们上学没？几年级了？去过北京没？我就在北京上学，到了北京就来找我，我带你们去看天安门。&rdo;楚海洋从路边地里偷了几个地瓜（小朋友们不要学），停车休息时用泥裹着烤得香喷喷的，分给拖拉机司机一个，彝族小姑娘一人一个，夏明若一个，虽然语言不通，但不能阻止他们共同享受烤地瓜。路上风光宜人，大山青翠欲滴，拖拉机突突前进，微风则夹杂着泥土的清香徐徐吹来，还看见数只野猴子从树梢上吱呀呀跃过，可惜路况实在差，真要把人骨架子都颠散了。夏明若下车时踉跄了好几步才学会走路，楚海洋看看表，说是又错过了宿头，县招待所是绝对不有空床的了。夏明若满不在乎，找了家还没打烊的面摊儿坐下，说：&ldo;连夜上山不就得了。&rdo;楚海洋想想也行。谁知面摊儿老板却做个张牙舞爪的姿势：&ldo;去拥翠山？要不得，山里有豹子！&rdo;楚海洋一听他说话，便问：&ldo;您好像有点儿北方口音啊？&rdo;&ldo;可不是。&rdo;老板说，&ldo;祖上胶东人，抗日战争时，我爷爷入缅作战，打鬼子打到这儿来的。&rdo;&ldo;英雄，&rdo;楚海洋竖起大拇指，&ldo;老英雄。&rdo;老板被哄得一高兴，在他们面碗里又多加了几勺辣子，夏明若都被辣哭了，眼泪汪汪地问：&ldo;山里真有野兽？&rdo;老板就掰着手指头数，野熊、豹子、野猪，还说前些天刚刚有好些人进山都没回来，乡上报告县里，县里就派人去找，结果就找着一个，被吃得只剩下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