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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嫗恨道:「對質?姚氏也配!實話說吧,大母怕你年紀小,睡過去,我根本是在裝睡!你逮著鼠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嗚……我王家有啥對不住她的?她竟敢生出這種惡毒心思,就不怕天打雷劈!」
王翁起身,把鼠尾的麻繩解下來,盤在手裡,後怕道:「是啊,這種風天,一起火,不僅咱家燒了,順風向的人家也完了。孽障啊!幸虧神農炎帝保佑,否則得害死多少人命咳咳咳……」
王葛和賈嫗一邊一個給他撫背。
王翁擺擺手:「走吧。她不仁,別怪我們無義。」
主屋門拉開的一刻,王翁垮掉的的背脊已經挺回去。
早食還沒烹好,王禾、王菽正要把蓆子鋪到院裡,王翁提高嗓門道:「先別忙活,都過來。二郎,去把你三弟、整個三房全叫過來。虎寶,把你阿父扶過來。」
王竹正幫著阿母一起烹粥呢,聽到二叔喊,他先出來看咋回事,看到大父腳前那隻被綁牢尖嘴的死鼠時,嚇壞了,趕緊跑回伙房,撲到阿母跟前跪地:「阿母,救我!」
不多時,除了姚氏母子,其餘人都立於主屋前,對地上死鼠被綁嘴的異樣儘管有猜測,但都沒往深處想。
王二郎小聲催促:「三弟,還不快叫弟婦和阿竹過來。」
「哦。」王三郎聽話去喊。
姚氏、王竹一前一後過來,磨磨蹭蹭,王三郎卻絲毫沒看出妻兒的不對勁。
王大郎站到王翁右側時,王翁拿出家翁氣派,直接將死老鼠踢到姚氏腳前,嚇得她叫出聲。
小賈氏諷刺一笑:「嘖嘖,娣婦何時怕起鼠了?」
王翁提高嗓門:「二郎婦說的好!姚氏,你何時怕起鼠了?分明鼠該怕你!」隨話音落,他將麻繩也甩出去。
王竹身體一軟,姚氏先重重跪地!她扯著王竹,扯的他一歪一歪,語飛快的嚷:「兒,我剛才咋說的?阿母是一時胡塗,快替阿母說句話!只有你能幫阿母了,你爛舌頭啦?快替阿母說句話!」
王竹張大了嘴,眼淚嘩嘩流。
賈嫗揀起死鼠抽到姚氏臉上,不解恨,她脫下鞋衝著姚氏的臉狠抽。「就知道你心虛!還敢燒了這個家?你怎的如此歹毒?還讓我孫兒給你這毒婦求情?到這地步你還挑撥!你還敢挑撥!」
「別、別打啦!」王竹伸著手哭求。
王翁及長房全部巍然不動。
次房震驚不已!此時此刻,恐怕最單純的王菽也把死鼠和麻繩聯繫到一起了。
這麻繩顏色有一段是深的,王二郎揀起來一聞,麻油?!他怒不可遏!滿院子都是竹籠啊,這要真引著了?他都不敢再想下去!
王三郎左手抱王艾,右手拽王蓬,又急又慌又胡塗。倆孩子掙來掙去的哭叫:「別打啦,大母,別打阿母啦!」
賈嫗的草鞋底將姚氏的臉頰刮出血後才稍稍解氣。
王竹几乎背過氣去,他抓住阿母手臂,自責、膽怯、心疼,折磨的他要豁出去說出實情!「阿母……」
第43章43姚氏被棄
姚氏一揚胳膊,將他甩至倒地,嘴舌不清的破口大罵:「豎子!我讓你為我求情,可你就是不說!你嘴巴是被縫上了嘛啊……你的嘴、縫上、縫上了啊!」
繼而,她朝前伏地,大哭:「婦一時鬼迷心竅,君舅,君姑,婦知錯了,知錯了。」
「知錯?」王翁暴怒,氣的脖筋都蹦了,「此孽滔天!豈是知錯二字就能讓你糊弄過去?此事莫說是你做的,就是三郎做的,我也饒不了!若非將你告官會連累阿竹他們的聲名,我即刻押你去臨水亭!」
「饒命!君舅,婦認錯,婦不敢狡辯,但婦真的只敢在心裡發發狠,哪敢真點了麻繩啊!君舅,婦要真如此惡毒,就會一直捉著此鼠躲在伙房,而不是回屋。君姑,嗚……君姑其實是知道婦的,婦嘴賤,向來說話不過腦子,婦活該挨扇,可婦真不敢做這等毀家的事!婦也是王家人,要真想燒了這庭院,怎會呆在房裡?怎會讓自己夫君、兒郎一同受難?嗚……不要將婦告官,哪怕休了婦,也不要告官哪。求姑舅給幾個孩兒留個清白聲名吧……」
她一邊磕頭、一邊乞求,但埋在臂彎下的頭,始終稍微側著,令餘光能看到長子。
這等細微動作,姚氏自以為做的隱秘,卻不知從她剛跪下時,王葛就在審視著她,以及她兒郎王竹!
此時村鄰66續續出門幹活,經過王戶院前,都被哭嚷聲驚住,嚷的是啥雖聽不太清楚,但王戶肯定出大事了。
遮不住的家醜啊!王翁不再跟姚氏廢話:「七去之中,你犯有不順父母、多言!我這就令三郎棄妻,你若無不服,現在就收拾了當年帶來的嫁妝去吧。三郎,你吃完早食去鄉所,將棄妻之事報於鄉吏。」
「阿母!」王竹泣不成聲的撲到姚氏懷中,這一次,姚氏沒推開他。
王蓬、王艾兩個小的在王三郎臂彎中都已經哭疲了,王三郎也是一臉淚,乞求的看阿父,嘴唇哆嗦著:「我、我……兒,是,是,兒過會就去。」
姚氏最後的希望破滅,癱倒。
王翁揚聲:「自此,我王戶再無姚婦!」
這句話,院子外頭的人都聽清了。
王翁看向王禾,嚇的這孩子倒退一步。「去,不必遮遮掩掩,將院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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