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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絮敛了笑容，沉下眸：“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去解释。”

  颜秋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这能有什么影响，她在这里是工作，只要专业足够扎实，那些流言蜚语对她来说毫无杀伤力，那都是弱者对强者的无效攻击。

  不过颜秋能这么为她着想，证明她又离颜秋近了一步。

  想想要是和颜秋传出些绯闻的话，倒也不错，想着心中就乐了一朵花，但表面依旧是那副心如止水的表情。

  ***

  今天是奶奶的忌日，颜秋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她没有直接去墓地，而是先去奶奶之前住的房子里看看，这里她偶尔会回来打扫，上次回来已经是三个月前了。

  这个小区很老了，车都开不进去，她只能停在路边的停车位，然后走路进去，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每次回来总觉得恍如隔世。

  看着这道熟悉的门，每次她放学回来，奶奶都站在门口等她，双目已经被泪水浸湿，渐渐模糊。

  倏而听到楼道上有脚步声，她快擦了眼泪。

  “哎呦，颜颜回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拎着东西走上来。

  “陈阿姨，”这个陈阿姨是住楼上的，小时候帮过她和奶奶很多，这里的居住环境没有现在她的小区好，但是这里更热闹，更有烟火气。

  “晚上到阿姨家吃饭去吧！”

  “不了阿姨，我一会还去看奶奶呢？”

  说实话，她以前挺讨厌这里的，连隔壁讲话大声都能听到，睡觉，做作业都无法静下心来，所以她有能力买房后，特地选了个隔音好，又安静的地方。

  当然她依然喜欢安静，可偶尔还是会想起这里的氛围，逢年过节互相拜年，有好吃的就楼上楼下相互分享，或是直接坐下来，一大桌挤在一起吃。

  人就是这样，无论当下的生活满不满意，难免回缅怀过去。

  狭小的房子里东西很多，但是很整齐，让她有一种奶奶还在的错觉，直到到摸到了桌上蒙上的那层灰，要是奶奶真的在，又怎么会允许这屋子里有一丁点尘埃，她那么爱干净。

  颜秋撩起袖子，拿了拖把和抹布，准备大干一场，今天是奶奶的忌日，她回来看到家里那么脏，该敲她脑袋了。

  许久没有人住的地方，总有一股霉味，这一次，她打扫得比较彻底，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腰酸背疼，一直到五点才出去墓地。

  明明出门时是晴空万里，开车到半路就下起了蒙蒙细雨，还好，车上常备着伞。

  “奶奶，我来看你了，”颜秋擦拭着墓碑，随后放下一束橘黄色的花在墓碑前。

  “奶奶，您放心吧！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她确实过的很好，有朋友，还买了大房子，也不用太担心经济问题。以前周围很吵的时候，她常和奶奶说要买一个很大的房子，很安静，这样奶奶就能睡个好觉，现在也算是实现了。

  “还有啊！我爸他也快回来了，倒时候我和他一起来看您，”她敛了笑容，“一切都很好，就是很想你，不过我相信您在那边也会过得很好的。”

  颜秋絮絮叨叨了半小时，一直和奶奶说着一些邻里的八卦，虽然不舍，但她还是得离开了，和奶奶告别后，刚迈开脚步，就听见好像有人在说话，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的，她虽不信鬼神，但背后还是有一丝凉意。

  赵絮抚摸着墓碑上那个笑得很甜的女孩，顺道放下那束开得正好的向日葵，“你曾说过，你喜欢梵高的向日葵，因为它让你看到了坚韧向阳鲜活的生命，那现在呢？那个世界可有阳光。”

  赵絮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眼角不觉留下一行清泪，她没有打伞，泪水融合着雨水滑落，他缓缓起身，雨下的越来越起劲，头都滴出水来，她手握着背后那幅画，还想说些什么，可却如鲠在喉。

  “想哭就哭吧！”一把黑色雨伞替她挡住了风雨，颜秋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墓碑上的女孩的照片上。

  “她的笑容真美。”

  见到颜秋，在这寒风和冰冷的雨中，那寒冷的颗心涌入暖流，有人给她撑起了一把伞，而那个人刚好是她喜欢的人。

  人生最美不过如此了吧！

  赵絮定定看着那张照片，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她叫陈景，她算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陈景是她见过最乐观的病人，明明身体已经被病痛折磨，还要反过来安慰医生和护士们。

  那个时候，赵絮在血液内科实习，她算是赵旭的第一个病人，陈景热爱绘画，绘画是她此生的梦想和执念。陈景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因为她父母反对她画画，所以她请求赵雪让她完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幅画。

  赵絮明知将病人私自带离医院的后果有多严重，但她想帮助陈景完成最后的愿望，所以带着陈景去了去她常写生的那个公园。

  只可惜最后的一幅画还没有完成，她就先倒在画前。

  后来，赵絮因私自带陈景出医院，陈景的父母起诉了医院，其实谁都知道，就算她待在医院里也改变不了结局，只是为人父母的悲痛一定是比她人多千倍百倍，赵絮主动承担起了责任，赔付她父母一巨款，此事才了去。

  颜秋没想到住院的时候，总觉得赵絮对病人很冷淡，除了询问病情，没有多余废话，之前以为赵絮性格如此，没想到竟如此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