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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今天顾牧尘会做总结发言。
商人重利又逐名,志得意满的时候来点善心,那就是锦上添花,顾家向来低调又口碑好,对于这位上任几年的继承人,也从不往人前招摇着出风头,自媒体时代随手一拍,那就是信息的爆炸性传播,已经有个年轻记者隔着负手而立的保镖,接连按下快门键了,而他的同伴则懒懒地整理了下自己的鸭舌帽。
“行了,这人没啥好拍的,特没劲。”
“帅啊,”那个记者兴奋地把相机递过去看,“这都能进娱乐圈了吧?”
“脸是不错,但你拍了也发不了,人家早都打过招呼了,”同伴可能觉得有点热,把帽子摘下,“之前不是没人跟拍,但还没发呢稿子就给撤了,除非是正式场合才行,甭废这功夫了。”
记者弱弱地放下相机:“哦……那好吧。”
似乎仍有不甘心,纳闷怎么有人放着这样好的皮囊不去追逐流量,哪怕不是为了商业考虑,适当的宣传,也能在政界略微露下脸呀,小记者想得简单,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顾牧尘的名字,果然出来的信息寥寥无几,正翻着呢,突然听到声凄厉的尖叫。
正巧台上的节目也到了尾声,音乐结束灯光重新亮起,所有的人都探身往后看去——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正控制着个突然闯入的女人,散着杂草似的头发,脸色蜡黄,徒劳地挥舞着枯瘦的胳膊,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抱着她的腿,跟着嚎啕大哭。
“苍天啊,有没有道理啊!救救命啊!”
紧接着就是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跟着冲进来,推搡着阻挡的安保人员,嗓门一个一个洪亮。
“必须给一个说法,我们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嫂和三个孩子容易吗,奸商——就是他!”
一时间场内安静得吓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记者,闪光灯和快门时响起,蝗虫般朝着那对声嘶力竭的母女过去,缀满玫瑰的花篮纷纷被撞翻,未来得及谢幕的孩子们咬着指头看过来,她们听不到那哀嚎,却能感知到场内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我老公帮了你那么多,顾总你不能卸磨杀驴啊,我一个快死的人了啊!”
这控诉似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女人抱着孩子瘫在地上,“哇”的一声呕出大团的鲜血来,濡湿了那看不出颜色的衣襟,保安试图将人搀扶起来,几个助理都小跑着上前,顾牧尘推开簇拥过来的保镖,厉声道:“看我干什么,快联系医院,她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这样令人揪心的场景比之前的体面更有话题,众目睽睽,一个慈善基金会跑来这样凄惨的母女,进程被迫打断,无数工作人员在场内穿梭,闯进来的男人们手上没有武器,也不冲人动手,而是砸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整洁的红毯被嘈杂的脚步踩皱,装饰的童稚涂鸦被扯下,一块写着“大爱无疆”的匾额被撞断,老师们护着孩子躲到后台,衣着考究的先生女士们匆匆离场躲避,连最上方那硕大晶莹的复古灯饰都被砸到,摇摇欲坠地洒下水晶碎片。
明明只有十几个闯入者,可现场却难以控制般混乱不堪,司徒静拉着顾牧尘的胳膊就往外走,却被数名拿着录音笔的记者拦住。
“请问您认识这位女士吗?”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慈善周年上出现这种情况?”
越是装饰完美考究的宴会越容易被破坏,鲜花灯光整洁的缎面装饰多米诺骨牌般倒下,冲来的人群撞到肩膀,司徒静伸手去挡怼到脸上的摄像机,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瞬间惊涛拍岸般席卷整个酒店大堂。
“太阳花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彻查!”
“砰”的一声,在剧烈的声响中水晶灯落下,在地面上摔碎一地的耀眼璀璨,而与此同时灯光倏然闪烁,随着微不可闻的一阵电流声,场内瞬间陷入黑暗,而就在这刹那间,顾牧尘抬头,混乱局面中有人抓着只烟灰缸,正冲着他的额头狠命砸下。
眼睛来不及适应黑暗,就撞进一个带着薄荷味的胸膛里,尖叫声中来人护着他的脑袋飞速转身,把顾牧尘护在怀里,自己生生挨了这么一下,沉闷的声响紧接着烟灰缸落地的声音,顾牧尘后脑还被对方按着,猛然惊呼出声:“你……”
下一秒嘴被捂住,警笛声遥遥传来,他被揽着肩膀带着往前走,顾牧尘踉踉跄跄地穿过人群和散落的狼藉,指尖都被刚刚的闷响唬到发麻,可他发不了声,整个人都裹挟着向前,杂物室旁边那扇酒店工作人员专用的木门被踢开,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顾牧尘才以一种可怖的力气推开挟制他的手臂,转身面对对方。
“叶舟,”他瞪着眼睛,几乎在愤怒地低吼,“你挡什么?”
对面的人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黑色口罩,猛一看只以为是特聘过来的专业保镖,口罩被揭下,却露出个稚气的小梨涡来。
“去车上再说,”他拉着顾牧尘的手腕,“这会外面乱。”
从这里到地下停车时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叶舟一路无话,轻车熟路般下了三楼,眼前是最为偏僻的一个角落,几台清洁车和货车停在那里,角落则停了辆黑色的路虎,车门打开又落锁的瞬间,顾牧尘压抑着火气看过来。
“砸着哪儿了?”
叶舟拉过顾牧尘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肩头:“就这里碰了下,我躲着了,放心。”
“谁他妈担心你了?”顾牧尘阴沉着脸抽回手,“我不是说不让你出来?你在外面等着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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