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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周五上午两人有共同的概率论课，她早早去阶梯教室占了位置，许禾一出现在教室门口，顾晚舟忙不迭起身招呼对方坐过来。

许禾正偏头和旁边的室友说话，径直越过她，在最前面一排的座位坐下。

整堂课，顾晚舟如坐针毡，不停看手机时间，视线停驻在对方笔直坐着的背影上。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胡乱将书本塞进双肩包后，她小跑着追了上去。

“许禾！”顾晚舟气喘吁吁冲她的背影大喊一句。

许禾脚步顿住，回头望向她。

见对方停下来了，顾晚舟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追过去。

“你去食堂吗？”她窘迫开口。

“不用了。”许禾脸色憔悴，眼下积着两团浓稠的乌青，但说话的语气却异常平静，“以后都不用。”

说罢，她抬腿离开。

雨过天晴，空气里的浑浊被洗涤干净，整个世界散发着湿润的清新气息，一束阳光从裂开的云层射出来，洒落在尚未干透的地面上，折射出绚烂的虹光。

人来人往，喧闹嬉笑声不绝于耳，看着渐渐融入人海的背影，顾晚舟清楚地意识到:她和许禾已经走远了。

接下来的几周她全身心投入复习，室友大概是看出了点什么，问过她一次，被顾晚舟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同在一个班级，抬头不见低头见，二人没有到关系破裂的地步，见面后还是会微笑点头，但就像印证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句话，她们疏远了。

最后的一门考试放在6月28日下午，折磨了她整整一个学期的西方经济学。

没有许禾专门为自己开小灶，顾晚舟对着网课一遍遍过知识点，被某个男人看见，又激起了他旺盛的教学欲望。

本着免费的课不听白不听的道理，她松口让他教过一次，然后她就明白了，就算是新加坡国立大学的高材生，也不一定擅长分享知识，还差点把她带进沟里，缓了两天，她才重新被网课腌入味。

试卷题目比往常难，出考场后周围一片怨声载道，顾晚舟额间冷汗未消，头晕脑胀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学楼。

[lz:粥粥出来吗？我们要出发了。]

她打字回复:[正在往校门口走。]

在李念沉的帮助下，忠叔作为护工去帕诺疗养院照顾外公，令她没想到的是，外公时而能认出忠叔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的缘故。

一切安置妥当，她同意了李念沉去圭勐散散心的邀请。

机票就订在今天晚上。

校门口的男人早已等待多时，看见她出现的那刻立即就闪现到对方跟前，“粥粥感觉怎么样？”

像个接孩子的家长，兴冲冲询问她的考试结果，被瞪了一眼后，李念沉白皙俊朗的脸颊浮现一层薄薄的红晕，扑过来求原谅:“再也不准备当老师，晚舟不要生气了。”

“考得应该挺一般的，名词解释空了两个，计算题不会写……”顾晚舟敲了两下自己不开窍的脑子，对挂科的恐惧令她忍不住长吁短叹。

进车，出发，她回过头认真看了眼校门口的两列校训——

大三下学期结束了。

飞机预计于清晨抵达a国机场，李念沉掖紧她身上的毛毯，担心吵醒正在睡觉的人，整个过程小心翼翼。

途经一片海洋，靠窗的旅客纷纷拍照惊叹。

李念沉也朝外瞥了眼。

他想起了第一次飞往新加坡，俯瞰舷窗外马六甲海峡的情景。

地理书上形容它只是一条“窄窄的海道”，夜晚数不尽的货船亮着金黄的光在海面航行，星星点点的光与对岸的城市灯光交相辉映，盛大却也渺小。

收回目光的那瞬间，他看到了远处的晨昏线——

一面是黄昏，一面是黎明，无数次昼夜轮回，终于回到。

圭勐

“这个多少钱？”

闻声，坐在黄钟树下打盹的小贩立刻睁眼，没想到今天太阳都还没升起来就有生意。

女人戴着a国传统的纯色头巾，站在板车前挑选水果，只露出一双像东莱岛海岸线一样纯净清澈的眼睛。

他竖起食指比了一个“1”的手势，嘴里边念叨：“dolr”

国内景区的商贩多数也懂几句英语方便与外国人交易，因此对于面前这位年近半百的大叔蹦出几个英语单词顾晚舟并不觉得奇怪，倒是优先用美元让她有点意外，这个国家竟然不优先通用本国货币吗？

她仔细端详手里这个奇形怪状的水果，1美元也就是7块钱左右，还挺便宜的但出国前没有去银行去兑换外币，她瞥了眼轿车方向，用英文回答：“稍等，我取好钱再过来付款。”

冷白色的皮肤，不是a国本地人，等对方回来后小贩热情洋溢地推荐起摊位上的各色热带特产，顾晚舟英语口语只有一般般的水平，他咏叹调一样慷慨激昂的发音听得她云里雾里，想来东西也不贵，就多挑了几样装起来。

李念沉正在车里接电话，因此没有和她同行，余光瞟见车窗外抱着一个大塑料袋挪动的身影，哑然失笑。

听到这声笑，电话那头的欧洲总部负责人直冒冷汗，踌躇半天才挤出一个句子：“若您觉得不妥，欧洲片区可以暂缓x方案的执行，另寻对策。”

“先在东欧国家推行下去，能够达到预期效果的话再考虑扩大范围。”

“好的。”

电话挂断，李念沉下车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捧场道：“晚舟买了什么？”

顾晚舟被问倒了，扒开袋子，拿出里面环形、像u型枕一样的粉色豆荚，“好多没见过的水果，这个是酸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