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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疑惑:“何为双喜?”
李治回道:“你有身孕怀有子嗣是一喜,至于另外一喜——”
他眉峰微扬,“我早前就说了,回到了长安城,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太尉彼时是与我打了个赌,也没真限制我的搬迁移民举动,至多就是因此事上的分歧,给我留了个问罪的把柄,可若真因此事,对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悍然开刀,反倒是我在舆论上处境不妙了。但从其余官员处着手,便无妨了!”
“你有孕在身,恰好给了其中一人自乱阵脚的机会。你说,这是不是另外一喜呢?”
是!这当然是。
在回返长安的路上,武媚娘便已猜到他必定会尽快利用洪灾的余波剔除太尉党羽。将太子李忠以学习庶务的名义留在岐州,便是李治为行此事而做出的一项准备。
就像当年褚遂良因侵占田地一案也要先被贬抑一样,那么李治以洪灾为由削官,再拿捏住另外的把柄,便不是长孙无忌可以凭借着地位和舆论拦得住的!
这个让出来的位置也让他有了操作的余地。
武媚娘没在此事上插话。
她当然可以在此时对着诸如来济等人落井下石,以报此前杨夫人在长安城中走动时候的无礼之仇。
但在李治跃跃欲试的语气里她听得明白,他的下一刀要指向何人,他已经想好了。
若非如此,他不会说,这是一出双喜临门。
所以……她不用多说了。养好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让弘儿与阿菟安然长大,才是她最应当做的事情。
等到李治做出决断好了。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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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长安暑热更重了几分。
饶是皇宫之中的园景都有专人打理,在打眼望去的时候都觉得处处泛着蔫吧萎靡之感。
五月的阴雨连绵,闰五月的暴雨山洪,都在六月里难以从关中气象里找到联系。
或许唯独还剩下的便是渭水开拓出去的河道滩涂,尤有残存的痕迹。
而雨水这一停,蝉鸣便盛起来了。
“可惜万年宫已遭了破坏,无法去那儿避暑。”武媚娘感慨道,“多亏宫中有凌阴储冰备用,熬过这两月便是了。”
她本想让宫人将扇风的劲再用大些,好将自冰笼中吹来的冷风放过来,但刚要转头示意,就被趴在一边的女儿拽了拽衣角。
还是挺用力的那种。
明明阿菟只是张口喊了句“阿娘”,她竟觉得自己也能明白女儿话中未尽的意思,让她将刚要出口的话给吞咽了回去。
也对,她眼下的状态一点也不适合贪凉。
武媚娘只能作罢,顺手摸了摸女儿越发毛茸茸的头顶。
同在此地的临川公主看着这幅母女和乐的场面,不由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神情。
但想到自己此番入宫是因驸马回京述职,得到陛下的召见,她虽是长公主身份也并无多大权柄在手,还是该当谨小慎微行事,又将神情收敛了回去,只当自己是个合格的话搭子。
她开口回道:“秦岭之中倒是气候适宜,只是近来往返于南阳与关中的流民甚多,诸事繁杂,不是个清净地。”
临川公主乃是唐太宗李世民之女,嫁给了出身范阳周氏的周道务。
这位驸马尚在襁褓之中,便以功臣子嗣的身份养在宫中,十四岁出外任职,与临川公主成亲后便以商州刺史的身份坐镇峣关。
正如临川公主所说,峣关位处秦岭之中,正是关中与南阳的一处要害分界关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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