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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她对自己的几个妯娌也算有初步的了解了,姚氏和温氏话都不多,温氏因有孕在身,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她接触得不多还罢了,姚氏却是个话不多,做得却多的。
惟独宋氏,嘴巴着实有些零碎,也有些刻薄,哪怕她生就一副笑模样儿,让人极易第一印象良好,但只要与她稍微多接触接触,便会知道第一印象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季善也早做好准备,宋氏肯定会先刻薄自己、怼自己了。
却没想到,先刻薄自己的人竟会是姚氏,自己没惹她吧,莫不是亲戚来了?
季善只得笑道:“大嫂这话我听不懂,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嫂二嫂担待之余,直接指出来,我一定会改的。”
看在路氏和沈恒的面子上,她不与姚氏计较;本来欺生也是哪里都存在的,她便告诉了路氏与沈恒,只怕亦只会起到反效果,所以还是自己化解的好。
姚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她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哪怕季善先递了台阶给她,她也不想下,不过好歹记得自己是长媳,没有再口出恶言,只是把头偏向了一边。
宋氏见状,眼珠一转,已上前拉了季善笑道:“四弟妹,大嫂昨晚照顾孩子们没睡好,难免火气大,你别放在心上啊。早饭光有粥肯定不够,爹和大哥还有你二哥得下地,你去地里弄些芋头回来,煮了大家吃吧。”
季善一听就知道宋氏是要把自己支开,以免矛盾激化,只怕也是有话要单独与姚氏说,虽心里也升起了火气来,到底还是忍住了,点头道:“好的二嫂,那我去菜地了啊。”
说完便出了厨房,头也不回的去了后面的菜地,一点想要听一听姚氏宋氏在她离开后都会说些什么的想法与兴趣都没有。
倒是宋氏,一直看着她的确走远了,才忙忙走回了屋里,看向姚氏:“大嫂,你今儿火气怎么……”
话才起了个头,就见姚氏已哭了出来,“你大哥那个没良心的,我昨晚说他要是再不同意分家,我就死在他面前,他却说、说让我尽管死,等我一死,就给小松他们三兄妹娶个后娘回来……我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没良心的?我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宋氏大吃一惊,“大哥他、他真这么说啊?”
姚氏哭道:“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还说我要是实在舍不得死,和离也成,看在三个孩子的份儿上,看在我这么多年为沈家里外辛苦的份儿上,他会求爹娘多给我一些补偿,不会亏待了我的……他明明知道我这些年为了沈家里外辛苦,想要分家也不是为的自己,还是对我这么狠心,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宋氏急道:“那大嫂现在打算怎么办,再不提分家的事儿了吗?可我昨晚都说得小梧他爹松口了,说只要大哥愿意分家,他也愿意……”
谁曾想大伯子居然这么坚决的不肯分家,那这事儿岂不只能黄了?他到底怎么想的啊,家产他这个长子可是要占大头的,如今四房花得越多,将来他得到的可就越少!
“二弟松口了?”姚氏狠狠擦了一把泪,“那我们就更不能放弃了,他不就是以为我是在吓唬他,不敢真的死吗?我会让他知道,我绝不是吓唬他,他不同意分家我真的会死给他看的!”
宋氏忙道:“大嫂你千万别冲动,我们再来想办法,不是还有大姐吗,我们回头请她帮忙劝劝大哥,指不定大哥就答应了呢?反正你这两天稍微克制一下火气,别再跟刚才似的了,不然让娘瞧出什么来了,可就……”
惟恐姚氏一个冲动之下,坏了大事,低声又苦口婆心劝了姚氏一大通话,估摸着季善快回来了,才赶紧打住,到厨房外宰起猪草来。
季善一回生二回熟,很快便去菜地里弄了半篮子芋头回来。
就见姚氏脸色已好看了许多,见她回来,还笑着给她道歉:“四弟妹,我方才话说得不中听,实在是这几天都睡得不好,心里很烦躁,总是克制不住火气,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季善伸手不打笑脸人,姚氏既给她道了歉,她自然也不会再揪着不放,遂也笑道:“大嫂方才说什么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这芋头是现在就煮吗,那我马上去洗啊。”
说完便打了水,去厨房后门外洗芋头去了。
姚氏方与一旁的宋氏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时吃过早饭,沈九林有事去了镇上,沈石沈河便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兄弟俩以往都是贪活儿的人,到了地里便是埋头苦干,连话都少说的,可今日,二人却都明显心神恍惚,沈石锄地时还几次都差点儿锄到了自己的脚。
在又一次差点儿锄到自己的脚后,沈石索性把锄头往地上一倒,坐到了把手上,这才与沈河道:“歇会儿吧二弟,活儿虽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沈河也心浮气躁的,闻言坐到了沈石对面,片刻方道:“大哥,昨晚我好像听见你们屋里有人在哭,你跟大嫂……还好吧?”
沈石看向沈河,见他眼里也有血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叹道:“不好,你大嫂疯了一样,自老四醒了以来,便一直跟我说想分家,我肯定不答应啊,还想着慢慢儿劝她别弄得好好儿一个家给散了。谁知道她昨晚居然跟我说,我不同意分家她就、就死给我看,我只好说让她尽管死,等她一死就给小松兄妹娶个后娘回来……希望能吓住她,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吧,哎……”
动摇
沈河半晌才道:“那大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真一点没想过……分家,真打算眼睁睁看着大嫂去死啊?我其实这些天,小梧他娘也跟我说过好多次,想、想分家了,我心里怎么说呢,还是觉着她的话,有、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
话没说完,沈石已急道:“你什么意思,你也想分家吗?爹娘辛苦了一辈子,才让我们家好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面,为什么要分家,让旁人知道了怎么看咱们家、看咱们兄弟啊?一定会笑话儿咱们家,爹娘也会气坏身体的!”
沈河吐了一口气,“可是大哥,四弟已经两次没考中,这次更是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大夫每次不是你,就是我去请的,算下来至少也得七八两银子了吧?加上这次为他娶媳妇儿花的银子,小三十两了。咱们家地虽多,也还有其他收入,却要养活这么多人,一年下来怕是能存十几两银子,都顶天了,他却一次就花了家里几年的积蓄,还不连之前花的,大哥难道真愿意一直这样下去不成……”
“四弟这些年是花了家里不少银子,可等他考中了秀才,不就什么都回来了?”
沈石急声打断了沈河,“你不要再说了,也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打消了,让二弟妹也别再撺掇你大嫂了,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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