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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是不行了,你们且代我好好孝顺、孝顺老太太。”贾赦有意哑着声音道。
贾珍等原听说贾赦的病不要紧,如今看他脸色灰败,脸颊凹陷,当即道:“大老爷病成这样,侄子怎能安心上路?不如侄子且留下,等大叔病好,再一同回京。”
“……不可,老太太知道我病了,还不定心里怎么着急。况且,京里还有一下子事,你二叔不通人情世故,是书呆子一个,你们不回去帮衬着,荣国府里怕是早乱成一锅粥了。”贾赦一口气说完,又连连喘息。
贾琏忙抚着贾赦胸口,对贾珍道:“珍大哥就听父亲的话,回去吧,这有我呢,再不济,还有薛姨妈一家呢。”
在金陵虽无人约束,能由着性子玩笑,但贾珍一干狐朋狗友都留在京都,金陵里只有个薛蟠,偏薛蟠年纪又小,跟他玩不到一处。
贾珍心中早巴望着回京,方才那句不过是客套,听贾赦、贾琏都不肯叫他留下,当下又客套了两句,对着贾赦流了几点泪,才领着贾蓉等子弟出去,出门后就问贾琏,“大夫到底如何说?”
贾琏压低声音道:“大夫说,大老爷怕是不成了。”
“怎会这样?”贾蓉惊叫道。
“小声一些,大夫说,过些日子,悄悄地给老爷打个棺材冲一冲,兴许还能转好。虽没将大夫的说给老爷听,但看老爷的模样,他心里怕也有两分明白了。”贾琏低头咬牙道。
“若是如此,我们越不能回去了。”贾珍道。
贾琏摇了摇头,说道:“珍大哥势必得回去,大老爷的事,要怎么办,还得请珍大哥回去,跟老太太、二老爷他们拿出个章程。是该在金陵办了,还是把老爷送回京都,在荣禧堂里办了。”
这所办的事,自然就是身后事了。
贾珍拧眉苦思,只觉贾琏的话有道理的很,待要留下贾蓉、贾蔷照应着些,又看儿子、侄子都觉金陵苦闷,巴望着回宁国府去,只道:“既是这样,我们且回去将一应东西暂且准备着。大老爷这一有消息,琏兄弟便叫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京城。”领着贾蓉、贾蔷等走了几步,又回头低声问:“大老爷写了折子没有?”
“什么折子?”贾琏故作不解。
贾珍待要点破是恳请当今圣上将爵位袭给贾琏的折子,但又不知京城里,贾母等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胡诌道:“是给圣人谢恩的折子,罢了,想来京里二老爷已经替大老爷上了。”
贾琏装作年幼不经事,也不追问,送了贾珍一行人等,虽有薛蟠屡屡搭话话里更是喊出大妹夫等话,也不搭理他,装作沉痛,一径地送他们出门。
过了两日,贾琏又叫下人们备了酒水肉胙给贾珍几个送行,待他们一早,立时就给梅县令送信,约定明日叫梅县令随着他去铺子里抓人。
行动前,又叫了赵天梁、金彩、金彩家的等人来,叮嘱道:“明日我有些事要办,你们千万看好门户,不管是谁的人来,全部打出去,尤其是不可惊扰了大老爷,若大老爷有个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赵天梁、全福几个答应了,金彩却哆哆嗦嗦地问:“二爷要做什么?”
“这个明儿个就见分晓了。”贾琏笑看向金彩,“金大叔犹豫多时,还没决定向着谁吗?”
金彩憨厚地笑着,装作听不懂贾琏的话,只在心里依稀觉得琏二爷的苗头对着的是贾母的私产。从贾琏这走后,回到家中,长吁短叹不止。
“不如,就给老太太去信?”金彩家的道,虽贾珍近在眼前,但贾珍是宁国府的,哪里能告诉他。
“你看琏二爷可能成事?”
“成什么事?”
“我琢磨着,大老爷的一等奖军还没暖热,就要送给琏二爷了。”金彩道。
金彩家的犹豫道:“我虽头长见识短,可瞧着,琏二爷似乎十分看重你,一再地问你向着谁,虽行事不如刘皇叔谦逊,但细品,又有点三顾茅庐的意思。据我说,与其留在这老宅,一年到头见不到儿女面,不如赌一赌……”
“赌?”金彩立时明白金彩家的意思,才要训斥她,又觉她那话有道理得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宁荣二府都搬去了京都,他留在老宅做个管事,看似自在,但终归不如荣国府的大管家们威风八面,“且瞧瞧再说吧。”
如此说着,便又没贾母去信。
第二日,金彩等人严阵以待,白日里也不许人开各处院门,下人房通外街的小门,也依着金彩的吩咐紧闭。
贾赦处的小厮有些纳闷,但刺头都被拔了去,剩下的都是些只会阿谀奉承、混吃混喝的货色,或陪着贾赦玩笑,或去勒索赵天梁一些酒钱,并无人去跟“病重”的贾赦通风报信。
贾琏巳时初刻出门,与已经等在门外的微服的梅县令汇合,见梅县令果然将衙门里的上白衙役门子带来,与他寒暄几句,并许下事后重谢的话,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向贾家铺子去。
因贾琏曾来过,因此铺子里的伙计认出他来,便赶紧迎了上来。
贾琏一言不地示意梅县令动手,梅县令极其干脆地叫人进去抓人,将掌柜、伙计一并捆了,剩下个空铺子。
“二爷,你这是做什么?仔细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知道了。”马隆一身锦袍被麻绳捆住,只觉得多少年的脸面全没了,当下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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