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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渚即使知道凌景途的能耐,但也能断定眼前的人绝不是来救他的凌景途,说不定就是一个想置他于死地的大鬼,所以他一直绷着戒备的绳弦,一旦这人露出狰狞的一面,他必须提前备好周璇的办法。
不过在对方动手之前,没有翎箭的江渚自会为了保命陪他演一会儿戏。
然而奇怪的是,江渚并没有感觉到这人身上携有活尸的死气或者亡魂的阴气,反而有一丝纯粹的魂气。
“猪兄,我们拜堂吧。”房内的凌景途兀自含笑盈盈地看着他,牵住他的手就没有放开过。
江渚听到“拜堂”两字时,几不可见地变了脸色,他局促地转动着眸眼,试着往后缩了缩那只被牢牢按在对方胸口的手,然后垂着眼,讷讷地点了点头。
不想他虽然面上答应的痛快,但真正随着身边的人对着俩血泪涕流的白烛三跪三叩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同时提醒自己莫慌,毕竟只是拜堂,又不是洞房。
只是这荒唐拜堂的事如果被凌景途知道……江渚低下苦丧的脸,愣是不敢再去思忖凌景途知道此事后的神色。
还不知道自个儿猪兄在与他人拜堂的凌景途好不容易躲过路上的摄像头,做贼样地带着鼠哥来到了照相馆门前。
“等着……”鼠哥站在凌景途肩头叮嘱一句,接着轻车熟路的转到照相馆后面,不一会儿便从某个通风口中溜进了馆内,然后又灵巧地打开门,招呼躲在一旁的凌景途进来。
照相馆内依旧没有任何死气,以至于鼠哥东蹿西跑的忙碌了半天,开始怀疑凌景途就是来带他玩的,或是单纯为了玩他。
“这里面除了照片就是照片,难不成江渚的魂魄会被框在这些相框里?”鼠哥颓废地平躺在地上,指着身后满墙的照片抱怨说,“开什么玩笑,糊弄耗子呢”
凌景途把大小角落都探查了一遍,最后随着鼠哥站在了这面贴着照片的墙前,他快速地扫顾过墙上的照片,然后就像上次江渚一样,目光好奇地搁置在那一恐怖风格的画作上。
“这世上有没有能困住死气的办法……”凌景途盯着墙上的画作,若有所思地喃喃一句,像是问鼠哥,又像是问自己。
鼠哥悠懒地躺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墙上那幅不合时宜的画,但并不妨碍他端起自己博学多才的形象,不徐不急地解释:“有啊,就比如说上次在那片校区,那恶鬼死气那么重,但因为一直躲在那扇门内,我们不是也没感觉到吗这说明什么,说明凡事都不能只看表象,就像你面前的这一堆照片,说不定相框一破,里面就会有……祖宗嗳!你咋真敢砸呀!”
拜完堂的江渚趁着“凌景途”在欢喜地挑拨灯芯,立刻警惕地往后退着步子,摸索到了床榻边。整个房间除了床板下面,江渚想不到还有其他能够离开的地方,但刚才把他抬来的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既然能出去,这看似密封的房间里肯定有个出口。
于是,江渚先撩开帘帐看了看床榻,然后瞥了眼身后尚未顾及他的“人”,便静悄悄地蹲下身子,俯身看了看床板下面。
奈何床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他有意提防的骇人鬼面都没有。
江渚见状,纳闷地皱了皱眉头,接着扶着床榻边站起来,不解地按了按柔软的床褥,试图摸索到一个有用的线索。
而就在他诧异地杵在床榻边时,一双手忽地从背后抱住了他,紧接着摩挲游走在他胸前。
江渚一惊,他不安乜过突然靠近的“人”,耳畔发烫的促息更是想把他蒸干似的,不住地撩拨着他混沌的神思。
出口
做为在某些方面荤素不沾的阴间禁欲系的翘楚,江渚洁身自好了百年,还没见过有谁敢如此放肆的亲近他,就连与他同床共枕的凌景途也从未敢越矩,更没有趁他酒醉发疯时做些什么,愣是把满腔旖旎的情愫硬生生憋成了意难平。
可现下身后这个对他不规不矩的“人”虽顶着一张容易让他把持不住的脸,但江渚还不是饥不择食的衣冠禽兽,况且他刚在曾泉面前大张旗鼓地表明自己已是个“有夫之夫”,自然不能对不起家里那位长寿的夫君。
于是,就在五个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过他脖颈,继而又轻柔地箍住他下巴并用指腹划过他唇瓣时,江渚神色一冷,当即抬手抓住了这只不老实的手,然后将这手拽离了自己。
不过等他不放手的转过身,却换了一副不悦不怒的妖冶笑面,并极自然地扒拉掉覆在他腰间的另一手,魅惑地笑着说:“先把灯关了……”
他的这句尾音轻飘飘的打着一丝颤,携了三分妖媚的酥意,但兀自掩不住其中暗藏的汹涌狠劲儿,仿佛再脱口,便只剩一句,“等两眼一抹黑,看爷不弄死你!”。
与他四目相对的“凌景途”听到这句提议,犹如程序卡壳的机器,明显迟钝了片刻。
他依着江渚的目光看了看杵在墙边的木桌,以及那两根被烛泪粘在桌面上的僵直白烛,忽地坚定地反驳:“不能熄。”
江渚一听,像是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般,禁不住有些心喜。
不过很快,这份心喜便被无知的恐惧所吞噬。他想悖着“凌景途”的意愿去熄了灯烛,但又怕那诡谲的白烛一熄,他便又会被装进狭隘的棺木中,不知道再被抬到哪儿去,下一个邀他拜堂的会不会换成要命的曾棒槌。
这样一想,江渚鬼使神差地追问:“为什么?”
然而他面前的“凌景途”仿佛被幕后玩家提线的木偶,来来回回只记得“不要熄灯”,却说不出不能熄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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