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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顧晉心裡慌極了，不由自主地聯想起以前在街上那些試圖拐他走的人販子，那時候他硬生生咬斷了一個人的手指，才得以逃脫，但岑修之剛剛給他塗過藥，還讓他吃飯，顧晉實在沒辦法下得了手。

「你想要住的地方，就要工作。」岑修之終於開口回答。

顧晉一怔，餘光瞥向周圍那些好奇打量他的男孩們，臉色一陣扭曲，更是拼命掙扎得像條泥鰍：「不行！你放開我！我才不要變成你這種噁心的鴨子！！我寧願在外面凍死——」

最後一個字剛剛說完，岑修之「嘩」地推開一道門，看到裡面震驚看向自己的陌生女人，顧晉像突然消音一般，閉著嘴不說話了。

「安燃？」陳姨驚訝道。

岑修之把顧晉拉到自己身邊，對他道：「叫陳姨。」

之前還像只小豹子活蹦亂跳的顧晉，現在卻慫得跟只鵪鶉一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了岑修之的話，訥訥道：「陳姨好……」

「我說外面怎麼吵得厲害，」陳姨放下手裡的針線，走過來問，「這是誰？」

岑修之說：「這是我弟弟，沒有住的地方，我想讓他在這裡工作。」

「弟弟？」

岑修之點點頭。

「這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遠房親戚，有血緣，但不太親，」顧晉不由得偷偷看了他一眼，見岑修之面色如常，說謊話連臉都不紅一下，果然不是什麼好人，「他家裡出了點事情，帶了信物來投奔我。」

陳姨揚起眉：「既然是你弟弟，那他叫什麼？」

岑修之沉默了。

顧晉心裡一緊，想要張嘴說什麼，就聽他說。

「姓顧，」岑修之張了張嘴，「叫顧晉，晉陽的晉。」

這個名字也是之前在房間裡顧晉所聽見的，他下意識抿緊嘴唇。

陳姨目光嚴苛地盯了岑修之半晌，便伸手去抬顧晉的下巴，她的手上應該塗了護手霜一類，有股濃濃的香味，顧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陳姨細細地看了兩秒，評價：「長得倒是不錯。」

但她卻轉身向屋子裡走，一邊用冷淡的聲音說著：「但我們的店員已經足夠了，這裡也沒有多的地方給他住。」

「他可以住我的房間，」岑修之回答得很快，「院子裡缺一個雜役，顧晉他不需要工資，只要能提供吃住就行。」

「別騙我了，安燃，他只是個外面的乞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前些日子許二少爺還來跟我說了白玉的事情，」陳姨卻毫不留情地點破他，語氣也是少有的嚴厲，「這樣來歷不明的東西，我不會允許待在誘情的。」

顧晉雖然猜到這店的老闆會拒絕，但依然低落不少，低下頭揪住衣服，輕輕扭轉著手腕，想掙脫開岑修之的手。

但岑修之卻沒放開，仍舊死死握著他，臉色和語氣都沒有半點變化：「陳姨，我沒有說謊，他真的是我弟弟，如果他惹了什麼事情，我全權負責，可以嗎？」

第47章旗袍美人（7）

「全權負責——」陳姨看上去已經有點生氣了，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不少，讓外面偷聽的男孩們都有些緊張，「你一個賣身給我的，除了命能拿什麼東西來給我負責！」

岑修之卻沒開口反駁，但仍是定定地拉著顧晉，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姨的態度竟然有所軟化：「安燃，陳姨是為你著想，你一時興起也好，還是跟白玉置氣也罷，不要拿自己的安全來開玩笑，若真出了什麼事，你讓陳姨怎麼辦？」

「不會的，」岑修之重複了一遍，「他不會的，求求你了，阿娘。」

安燃自小便性格執拗，但卻也對陳姨的話言聽計從，誘情這店還沒接管到陳姨手裡時，年齡太小不能接客的安燃最喜歡跟著她後面跑，用稚嫩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叫著「阿娘」。

後來店越辦越大，為了不讓人說閒話，「阿娘」這個稱呼也被陳姨嚴厲禁止，安燃心高氣傲，從來不在人面前服軟，今天來低聲下氣地求她，「阿娘」這兩個字一出來，陳姨心裡登時五味雜陳。

「顧晉是安燃唯一的親人，如果阿娘還留有與安燃多年的情誼，請讓他留下來吧，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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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岑修之給了顧晉棉被，讓他打地鋪，來安燃房間的第一天他就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房間變整潔以後看起來也要寬敞許多。

外面還刮著風雪，被窩裡很暖和，顧晉縮在裡面，只露出一雙黑咕隆咚的大眼睛，盯著在靠著床墊，戴了眼鏡在翻帳本的岑修之。

「……你在看什麼？」顧晉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岑修之的思路被打斷，轉頭望向他，語氣不太好地回答：「看工資，算算為了讓你待在這兒扣了我多少錢。」

顧晉臉上燒得慌，馬上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也不說話了。

把大概的損失算完後，岑修之關了帳本，放到床頭柜上，伸手關了燈，房間裡黑暗下來。

「你為什麼要幫我？」剛躺在床上，岑修之就聽見顧晉問。

岑修之神經緊繃了一陣天，早上又這麼早就被從房間裡趕出去，現在已經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聽到顧晉的問題也沒太多耐心回答，隨口一說：「因為你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