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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普刚才说是谁来了？”

托尼脸上气定神闲的松弛神态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忧虑引起的焦躁不安，“奥比？奥比发现了她？”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三小时之后她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找她。”

一小时过去了，佩普杳无音讯。

两小时过去了，佩普仍未归来。

三小时过去了——

托尼·斯塔克没有等来佩普·波兹，却不期然等到了奥比·斯坦的登门拜访。

——“先生，奥比·斯坦先生站在门外，要请他进来吗？”

“等一下，贾维斯。”

在得知了奥比心怀不轨的前提下，托尼·斯塔克心知肚明自己绝对不能贸然开门。他略微坐直上身，舒展紧绷的眉心思忖了数秒应付对方的紧急对策，然后对贾维斯吩咐道，“把我下面的话同声传讯给他——‘鉴于你在发布会上否决我关闭军工部门的提议，我决定结束我们之间几十年的友情，现在我们是陌生人的关系，奥比·斯坦先生。’”

被拒之门外的奥比听见了贾维斯转达的这番话。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托尼……你已经三十五岁了，不是十五岁。”

说教般絮絮叨叨地说完这句话，他的口气放软了下来，右臂微不可见地轻轻抖了抖，有什么闪烁红色光点的东西从袖管里滑出，被他握在手中抓牢，“我承认我不该当众否定你，现在打开门让我进去，我们当面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托尼不为所动：“少开玩笑了。当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爸爸就告诉我，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奥比：“……”

“我要离职了，托尼。”他的情绪转而变得低落，拍在门上的手滑下半寸，“明天我会上交辞职报告，在那之前……我觉得我总要再见你一面，孩子。”

托尼沉默了。并且抱起手臂动了动眉角。

这是即将被说动的、极端危险的征兆。

“……启动红外扫描，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武器，贾维斯。”他不安分地抿了抿嘴，迟疑了一下终于妥协。

“我没有监测到任何武器存在的迹象，先生。”

“噢，很好。那就打开门锁吧。”

料想年过半百的奥比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对自己构不成什么致命威胁，况且自己还有马克二代在身边保驾护航，托尼随眼一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对他摇着头的战甲，不由得嘴角一翘笑了起来，“你害怕了吗玛利亚？不用担心，你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把他弹回斯塔克大楼。”

我不担心我自己……我担心的是你。这么盲目自信可是会吃苦头的。

苏栗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她不能把话完全挑明，于是只得放弃了劝阻他的念头。

奥比·斯坦步入了门廊。

他似乎并不怎么乐意换上拖鞋，只随便敷衍地在脚垫上蹭蹭皮鞋底部花纹里黏着的泥土，就堂而皇之地踏上了客厅光洁鲜亮的羊毛地毯，留下几个刺眼的灰浊鞋印。

他无声无息地攥紧了手里仍在有节奏地闪烁红光的物件，指尖拨动一个开关。

“喀嗒”。

苏栗看到托尼·斯塔克触电般一个激灵，全身瘫软下来，头颈无力地歪向了一边。

“还记得当初我们合力研制的这个小家伙吗？它可以让你在一刻钟里丧失全部行动能力。”像是闲谈一样轻松自在地说着，奥比·斯坦手指一拢把东西收进裤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来到了托尼身边，“‘超声脑波控制仪’——多有用的工具，可就是因为你认为它会滋生犯罪扰乱治安，才导致了全面停产。看看你自己，托尼——”他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斯塔克集团早晚会毁在你的手里。”

“你……佩普……”动弹不得的托尼剧烈翕合着嘴唇，只能从干涩喉咙中艰难地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

“你指的是波兹小姐？她行事真够机灵，现在在安全局的庇佑下还很安全。”

奥比弯腰凑近了沙发上他，满怀着叵测恶意地低声絮语，“可是你就不一定了……托尼。”

说完就得到了托尼的一个瞪视。

奥比轻描淡写地耸耸肩，从另一侧的衣兜里摸出一个三爪抓钩，对准托尼胸口正中央的方舟反应堆按了下去——

自旁侧伸来的五根金属指节擒住了他的手臂！

“玛利亚？！”奥比一怔，旋即恼怒地向墙角猛然一挥手，“你这他妈的是在搞什么？回到你该在的位置去！”

“是，先生。”

无法自抑地顺从吐出这几个字，苏栗缩回了手机械回身，向他所指的方向挪动脚步。

没办法了……她转念一想：“贾维斯——你有办法暂时压制住玛利……压制住我吗？”

“我不行。你的抗侵扰程序和……”

“我知道了。那么——”

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不甚满意的答案，苏栗蓦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么，你能屏蔽系统内其余部分，只留下那个之前你认为的那个系统的‘灵魂’吗？”

“只是这样的话，我想没有问题。”

贾维斯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不过你的漏洞修补功能十分强大，我不确定我能够坚持多久。”

“谢谢你，一会儿就够了。”

他没让她等待多久——数十秒以后苏栗就感到一阵轻松——笼罩全身的压制感潮水般褪去，身体如释重负掌控自如。

她回头，看到奥比已经取下了反应堆正准备揣回自己的口袋，而与他的红光满面正相反，托尼的面色依稀呈现出病态的死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