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轅門外,張燕與張郃作別:「將軍既然執意要回冀州,我也不好再做挽留。但請轉告韓使君,冀州今後如果有用得著我黑山的地方,我黑山定當鼎力相助!」
張郃言笑了一聲:「大帥客氣了,我回去後定當轉告大帥你的美意。」
張郃跟張燕客套著,陳諾在旁看見戲志才也在送行隊伍裡面,也即竄了過去,向戲志才討要了一口水酒,戲道:「這次回去後,我就去找郭先生,帶他來黑山與你我三人一起暢飲,如何?」
戲志才一聽,拍了一下陳諾的肚皮,笑道:「如此當然甚好!」
「那就一言為定!」
陳諾與戲志才辭別,回到張郃那邊,張燕又跟陳諾說了兩句,無非說些客氣的挽留話。見留不住了,這才再送陳諾等一程,雙方作別。冀州人馬上路,黑山軍也就回營去了。
此刻是七月末的天氣,雖然仍是有點炎熱,但從樹蔭林木間送來的微風,多少讓人感到了秋爽之氣。
陳諾回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無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啊呀,張將軍,我們是不是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了?韓使君可是交代我們,讓我們務必令黑山解散。可眼看如今事情不但沒有辦成,倒是讓人家給攆了出來,說出去,這冀州的面子該往哪裡放啊?韓使君知道後,只怕不會饒過我們吧?我們路上反正閒著沒事,不如先想好對詞才是。」
張郃微微一笑,說道:「雖然我們這次回去是匆忙了點,表面看起來的確沒有完成任務,可我們是雖敗猶勝,也並沒有輸啊,所以韓使君也無需責怪我們。」
陳諾呵呵一笑:「這是為何?」
張郃回頭看了陳諾一眼,突然反問了一句:「有比這更好的結果嗎?」
他接著說道,「張燕雖然沒有給我冀州面子,罷兵休戰,但他卻正好送給了冀州最大的實惠。想張燕如今跟公孫瓚打得水深火熱,不正是我冀州想要看到的嗎?只要公孫瓚掉到黑山這個泥潭裡拔不出來,那對我冀州來說是再好也不過了。
我冀州沒有了公孫瓚的威脅,也就可以抽出人馬一心對付袁紹了。如此,也算是大功一件。所以說,今日我等雖然沒有成功說服張燕罷兵,但只有他們繼續跟公孫瓚糾纏,我們仍然是雖敗猶勝。」
陳諾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這也正是張將軍你喜聞樂見的,不是嗎?」
張郃與陳諾目光對視片刻,突然放聲大笑:「我來黑山之前的確沒有想到這些,但或許冥冥之中上天早有了安排吧,將最好的結果給了我們,我們自然不能輕易放棄。」
陳諾淡淡的說:「所以說,你到現在終於是承認你對黑山的居心叵測了?你想借用,甚或是製造黑山與公孫瓚之間的矛盾,以此來緩解冀州的壓力。張將軍,說句實話,我很佩服你。可你這樣以犧牲他人來成全自己,對嗎?」
張郃鼻子一哼:「有什麼對與不對?這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就好比你,你為了公孫瓚退兵,就勸韓使君將冀州的土地贈予公孫瓚,你難道說你做得對嗎?你可知道,這些土地是犧牲多少將士的性命才換來的?以後又要犧牲多少將士的性命才能奪回來?」
陳諾微微一愣,想了片刻,或許他的話是對的吧。
張郃拍了拍陳諾的肩膀,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若沒有你,韓使君此刻可能早在公孫瓚和袁紹的雙重壓力下將冀州拱手送了出去,也就更別談以後的事情了。所以,有時候犧牲部分以換取整個的利益,那是迫不得已,也沒有什麼非議的,你也別往心裡去。」
頓了頓,「倒是我們早點回冀州也好,再不回去,只怕張燕就要想出更加毒辣的計策來對付我們了。」
陳諾說道:「是啊,不說上次將軍陪同張燕巡營的事說,就是這次,他張燕是明顯想要嫁禍我冀州,不過幸好將軍你早有準備,這才避免了公孫瓚的誤會。」
張郃點頭:「不過我觀張燕其人雖然粗猛好殺,但他也是個敢作敢當的人物,不是那種隨便耍手段的人。他的這些計策看似簡單,其實毒辣得很哪,若不是他策劃的,那他的背後……莫不是有什麼高人在指點?」
陳諾想到戲志才,微微一笑,沒有道破。
他突然想到一事,跟張郃道:「對了,張將軍你還記得上次我與十三騎被困的事吧?」
張郃點了點頭:「怎麼?」
陳諾說道:「記得當時,他們其中有個領自稱於大帥的,不知道張將軍你可有什麼印象?」
張郃捋須道:「那時然之兄你非得要去充當什麼偵騎,在前探路,我也無奈,只好答應了你,並且讓我的得力部下保護你。只是你去了好長時間沒有回來,我左等右等等不到,害怕然之兄你在路上遇到了困難,我也就讓隊伍出發了。
當時幸好趕得及時,眼看然之兄你等被賊人圍住,又有一騎馬氣勢凶凶的向然之兄你衝殺來。我當時身處馬背上,取了弓箭,一箭倒是射中了他的坐下馬,將他從馬背上摔下。也因為情況緊急,我也沒有來得及多想,便帶著隊伍殺了上去,這才將賊人驅盡。
只是當時剛剛趕走了這股賊人又來了王當兄弟,我是沒有仔細命人清理戰場,自然也就不清楚你說的什麼於大帥。不過,姓於的我倒是認識幾個,你現在還記得他的相貌嗎?可不可以形容出來?或許我能有印象。」
陳諾仔細回想了下,記憶猶:「這也不難,此人個頭中等,大腹便便,滿臉的橫肉,臉上的五官……哎呦,都好像擠到一起取暖了。他的眉毛很是粗塌,鼻子也大,就是眼睛小了點。對了,特別是他的眼睛,那不是小,是細小得可怕!他只要發起怒來,眼射凶光,眼珠亂轉,跟一顆豌豆在白瓷碗裡溜達似的,倒是又讓人看起來很是好笑。」
陳諾越形容下去,於大帥的面部輪廓越是清晰,他也就不覺的感到好笑。
張郃眉頭一皺,脫口說道:「你說的,應該是他。」
「誰?」
「於毒。」
「於毒?」
「嗯。」
張郃點了點頭,說道:「此人起於蛾賊之亂,手上倒是頗有不少人馬,曾在兗州一帶活動,後來到了我冀州,我韓使君當時正跟公孫瓚大戰,也就將他拉攏了過來。我也曾經見過他一兩面,可能是上次戰場太亂了,沒能讓我猜出是他,如果知道,這一仗或許也就不用打了。」
陳諾關心的不是這些,他問道:「你既跟他認識,那你可曾在他面前提起過我?」
「沒有!」
張郃果斷的說:「我跟他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數個月前,我當時還不認識你,如何跟他提起你?你問這些幹什麼?」
「也沒什麼。」陳諾收回了失望的目光,又想到一人,問道:「當時還有另外一伙人在場,他們是匈奴人,其中一人還自稱他是什麼右賢王的,說是要跟於毒會盟什麼的。也正是我當時誤闖入他們約定的見面地點,這才鬧出了後面的許多事情。」
「匈奴右賢王!」
張郃吃驚的道:「他怎麼會跟於毒在一起?」
陳諾不解的看向張郃,只見張郃突然一扯韁繩,說道:「糟糕!這件事情我必須早點告訴韓使君知道,以讓他做好準備。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得儘快趕回冀州!」
陳諾還想問清楚,但見張郃如此著急,也就不便再問了。
來時是因為不熟悉黑山軍盤踞的地點,故而難免有所耽誤,此刻是回程,又是緊急狀態下,倒是相比而言節約了不少時間,不日後眾人也就趕回了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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