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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郃認真的看了陳諾一眼,心裡暗嘆陳諾還真不簡單,嘴上笑道:「誰犧牲都一樣,反正他們是不可能棄張牛角不管的。再說,張牛角救與不救都可能會死,我做的,不過是盡了冀州最後一點責任,讓他們知道我冀州暫時跟他們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如此而已。」
陳諾從懷裡摸出一個錦囊,交到張郃手上:「或許是這樣,可要是你把這上面的計策出發之前就跟張燕說了,張燕按照上面的思路去做,張牛角或許就能得救,我們能成功逃出敵人重重埋伏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張郃收回錦囊,將它投入火里燒了,一面笑道:「若不是因為然之兄你要隨軍出戰,我擔心你一去不回頭,回去不好向冀州交代,只好想出了這個以錦囊相授的辦法。
只是,我想如果當時然之兄你早點拆開,或許希望還是有的,至少可以早些救出張牛角,不讓八百騎身陷困境,自己也不會差的賠上了小命。」
陳諾一愣,再也沒有話說,或許是這樣吧,誰叫自己沒有早點想到呢?
張燕為張牛角辦了葬禮,全軍為張牛角戴白。但現在畢竟是在兩軍相較的戰場,一切也只能從簡處理。張牛角死後第三天,張燕就讓人射了一封信到石邑城,交給公孫瓚。
信上言明張牛角已死,如今他張燕代張牛角為黑山軍大帥。又言張牛角之死公孫瓚惡,他張燕和黑山將與公孫瓚從此互為死敵,誓取公孫瓚頭顱以祭奠張牛角之亡魂。
也許是公孫瓚不想惹下這麼一個勁敵,居然在收到信後的第二天,立即派出使者送上珠寶器皿,以及他自己的親筆信。信中言語雖然仍是傲慢,指責黑山軍無故侵犯他的地盤,但某些措辭卻明顯要緩和得多,從中透漏出些許的善意。
這日,張燕邀請張郃同他一起巡視營地,陳諾無事,只好在營中隨便走走。
不經意間轉到一座大營,剛要從帳前路過,突然帳門一開,酒氣刺鼻,一個精瘦的中年人搖頭晃腦走了出來。他一眼看到陳諾,二話不說,哈哈一笑,拉著他往帳裡面走去。
他一面笑道:「來來來,小伙子陪我喝上兩杯,好不好?」
「有酒喝有什麼不好?」
陳諾這兩天閒的蛋疼,還真愁著沒人跟他喝酒呢,聽他這麼一說,也十分不客氣的坐了下來。那人自斟了一盞,舉起來笑道:「來來來,喝喝喝!」
說著,咕咚咕咚往肚子裡面灌酒。
陳諾突然發現自己面前既沒有酒盞,也沒有酒壺,一滴酒也沒有,這特麼請我喝什麼酒?他倒是十分不客氣站起來,走到那人跟前,抓起酒壺,等到那人將盞中酒喝空了,從他手中奪過酒盞,自個給自個斟了一盞酒,喝了一口,不由贊道:「好酒啊好酒!」
那人看到陳諾這副舉動,突然哈哈一笑:「有有!」復從陳諾手中搶過酒盞,自斟喝了。等他喝了後,陳諾又搶來自個斟酒喝下。如此再三,兩人酒各下了三盞,沒酒了。
那人笑道:「不用急不用急!」這才喚來外面守兵,為他們送了些酒來,又添了酒具,不用兩個人搶一個酒盞喝酒了。
陳諾看看喝的差不多,也就想要離開這裡。
那人一愣,罷盞說道:「你這小子有,就算我不奇怪你是誰,你難道就不奇怪我嗎?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
陳諾哈哈一笑,說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喝酒只管喝酒,怎能以各人的名字、出身來破壞了喝酒的雅興?要是那樣,喝了還不如不喝。」
那人一聽,微微一愣,仔細回味,體會到個中真味,不由擊掌大笑:「妙哉妙哉!可惜你這小子沒有遇到奉孝,若讓他碰到你,他必歡喜得緊,定引你為知己……」
「奉孝?」
陳諾有點醉意了,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奉孝是誰?」
那人笑道:「郭嘉郭奉孝,要說起他,嘿嘿,不是我誇他,他這人少有遠量,腹藏計謀,是個十分難得的奇才。只是他從小就故意隱藏自己的智慧,又從不跟俗人來往,除了我等這些跟他熟悉的人,別人是很難了解他的。也正因為這樣,小伙子你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也不足為奇。」
「郭嘉?」
陳諾全身一震,酒也清醒了些:「你說的是潁川郭嘉郭奉孝?」
「是啊!」
這下輪到那人吃了一驚:「難道你也聽說過他?」
能沒聽過郭嘉大名?但他不能明白告訴他,只是轉而問道:「那先生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那人嘿嘿一笑:「從小的好朋友,此生的酒友。」
與郭嘉是好朋友,這人一定不簡單,陳諾長身而起,說道:「鄙人陳諾,草字然之,乃此次出使黑山的冀州使者。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那人看了陳諾一眼,點了點頭:「恩,我也看出來了,你這小子應該不是什麼狡猾之輩。但你回去轉告那什麼張郃的,讓他不要在黑山耍什麼把戲,他當黑山就沒有人了嗎?」
陳諾一愣,他這話什麼意思?
但見他轉而嘿嘿一笑,說道:「哦,對了,你剛才問我如何稱呼是嗎?既然你聽過奉孝,也應該知道我戲志才才是啊。」
「戲志才!」
若說郭嘉大名太過響亮,可戲志才這個名字也並不讓人陌生。戲志才原為曹操的謀士,只是英年早逝,曹操因思自從戲志才後沒有可用的人才,就讓下面舉薦。於是荀彧舉郭嘉,這才引出這位不出世的鬼才。
這兩個都是以才幹謀略著稱,能不讓人敬佩?只是陳諾沒有想到,那個在曹營效力的戲志才,如何會在黑山軍中?但他也不好冒昧去問,只好客氣兩句,又想到郭嘉,十分關切的問他:「不知戲先生可否知道郭奉孝現在在何地?」
戲志才白了陳諾一眼,說道:「你不是剛從冀州過來嗎,如何不知道?」
陳諾一愣,趕緊問他:「先生是說他在冀州?」
戲志才仔細看了陳諾一眼,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看來你還真是不知道。」
陳諾知道這人脾氣古怪,怕問急了他反而不說,所以抓起旁邊酒盞,說道:「戲先生,我敬你!」說著,一干而盡。
戲志才抓起酒盞也喝了一口,突然扶著腦袋,表示不勝酒力,趴在木案上也就呼呼的睡了起來。
冀州這麼大,你不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如何能知道?
陳諾眼看戲志才終於是裝醉不言了,不好再打擾他,看來只好下次再來向他討教了。他長身而起,往外就走。
不知是有意無意,陳諾剛轉身,那戲志才似自言自語說著些話:「奉孝啊奉孝,在韓馥府上可沒少受白眼吧?哎,要是你不高興了,就來找老哥我喝喝酒啊!」
陳諾一聽,終於知道答案了。他向戲志才拱手稱謝,也就愉快的走出了大帳。抬頭看天,天空十分晴朗,心情也舒爽了些。
低下頭,他心裡盤算著些事情,嘴角上揚:「郭嘉,郭嘉,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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