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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我真的非常想要这么嘲笑她。
但是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
我不知道这么说之后,她会不会讨厌我。明明讨厌我是她的情感,我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呢?
真的是搞不懂自己的这种心情——我至今也搞不懂自己的这种心情。
悬浮车通过酒店另外租借了一辆,不记名,主要使用外部设备进行驾驶。临时的‘身份证’是通过酒店服务在清道夫手上买到的。这还得感谢玛莎·布鲁姆。
说到酒店服务,望舒曾让我看的一部旧电影里面,电影里头会有人从门缝里塞小卡片,然后你打卡片上的电话就能叫妓女。
当然了,你要学生妹的话,一般上门的都是老阿姨,如果你拒绝和对方发生性关系,对方立马会报警说你□□。
你以为接受了就没事吗?你一旦真的和对方发生关系了,给了该给的钱,对方还是会嫌不够,因为你□□已经成了事实,她赌的就是你不敢把事情闹大。
这就是‘仙人跳’。
跟大家都知道的‘美人计’比起来,还是‘仙人跳’更符合实际——以前的那个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长相都能称得上是美人。
这就是所谓的赢者通吃的零和博弈游戏啊。
乔装打扮一番,进入卢森堡地区后,我驾驶悬浮车沿着国道的空中航线行驶上十几公里,沿环城高速绕过大半个市区,在看到‘trier center’的牌子前左转,前往那栋被绿色树木掩映,外观看起来是红砖造的建筑。
雕塑和墙绘不顾逻辑地拼接在一起,每层楼的窗户在统一的风格下有着多变的线条,一半的楼层应用的是粉红色的玻璃……这幢医疗兵团总部大楼有个好听的外号叫‘红房子’。
只不过我和望舒私底下都叫它‘布瓦文森公园里的红灯区’。
悬浮车的停车场上,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等着我的到来,亚伯拉罕·本·雅各布,现任海军医疗中将。
医疗兵团分为空军、陆军、海军以及全军医疗事务四个部门,我稍微有点熟悉的只是海军罢了。
“你做事可真不知轻重。”雅各布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但语气中我并没有听出来责备的意思。
我因为爸爸的缘故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以我的了解,我已能观察出此时雅各布的心情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确定雅各布是否相信了我说的这句话,但至少他在听了之后深深地向我点了个头。
“您读了我的邮件后亲自出来迎接我,这是否意味着我能获得善意的回应?”我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不过这也是必要的交涉技巧,主要为了能够最大程度上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雅各布的双眸透着晦暗不清的光芒,嘴角也夹带了一丝苦笑:“你猜的没错,那个【宣言】和我们有些关系。不过发声的那个女人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望舒还活着。
果然是这样,我如此想着。
不可思议的是我没有任何震惊,因为那是已经靠事实就知道的事情了,也许我自己在这方面也有种令人感到吃惊的坦率,所以一下子就接受了。
雅各布一面领着我走向门口,一面接着说道:“现在的孩子啊,总爱强调着自己独一无二,却是一群相同没有个性的人;总是追求着孤独或自我的证明,但是也会害怕寂寞……说着不要被大人们支配,但在排斥不同于己的思想的行为和大人们的支配思想别无二致。这么说来,假设他们真的因为想要成为特别却最终变成乌合之众的话,那么将他们整合为一个集体的意识衔接点,又是谁呢?”
我看出来他这是自言自语,并不需要我回答,所以我也并不说话。
“我们之所以收留舒望,是因为她是那个集体的意识衔接点。那个孩子以坚定的意志驱使她一路向死亡迈进。如果我们能够控制她的意识,那么我们就能控制所有这类可能破坏社会稳定的人的意识。我们是这么想的。那时候我们收留了很多这样的孩子,并加以治疗。只是这事儿,我们终究办的不算完美。”
“舒望?你指的是‘自由大游行’那个学生领袖吗?”
虽然一件事不管怎么保密都会有漏洞,但不同于玛莎·布鲁姆,雅各布应当还不至于直接把我和舒望联想到一起,所以在对方没有直说的情况下,我这边还得明知故问,装成一副有点惊讶的样子,尽可能把自己从这件事上撇清,以此获利。
“或许你很难想象吧?那个孩子算算年龄跟你一般大,也许在很多问题上你们会有一些共同语言。”
“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在镇压现场就被打烂脑袋了吧?”
“你是看了在电视台播放的影像吗?那个是伪造的。非常感谢现在实行的先审后播制度,所有自称是目击者上传到网络上的影像,我们都有足够时间将其秘密修改。”
“但我是听有参与其中的人说的……”
雅各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随即我便想到:既然我可以修改他人的记忆,那么他们自然也能修改当时与之相关的人的记忆。这确实是个大工程,但是有神经植入体能将视觉实时上传网络的功能,这项工作可能并不比我当初在比邻星b修改那群三体人的集体记忆难度更高。
只不过,这样一来,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随之一同被修改,那根本说不过去。
他默默走进楼里,继而打开中庭的门。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幢应用全景敞式主义概念的监狱:在环形边缘,人彻底被观看,但是不能观看;在中心瞭望塔,人能观看一切,但是不能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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