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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的整个思路我认为是连贯没问题的,不过,这个计划在我看来的可行度并不高。想要令政府做出改变,必须具有能够使政府改变的力量,望舒可能不清楚,但我知道。
少壮派现今的力量现今虽然能够对那些老人造成威胁,但即使我们这些学生乐意被当枪使,最后除了让尸体的数目变得更多一些,很可能也不会有其他作用了。
而且……让少壮派上位,对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未来,也真的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们固然思维老旧,只想听到民众们对于他们的赞美之声,可年纪轻一些的少壮派们有一个算一个,不仅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要把不同于己的异见者全部消灭干净的想法,实际上的做法也会更加极端。
如果少壮派上位,大概率会加速在我们的神经植入体中设置可以被他们控制的后门,并且在以后的新生儿基因模板中都写入不会反抗、不会累、不会沮丧的基因,而且绝大多数人还不会察觉到这些。
至于说期望用冰冷的事实唤醒那些对于政府抱有天真幻想的人,留下未来反抗的火种……首先那些人得要有未来才行。
如果说,一眼望得到头的未来也算未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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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向望舒说出了我的担忧后。
“这不是很好吗?”望舒却说,“要知道,从古至今,这个世界上真正需要自由的人只是非常少的一部分。大部分人终其一生,对于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其实没那么关心。”
望舒笑了笑:“正是大家都在说‘政治与我们无关’,所以政治才会一直向蔑视它的人进行报复。神权、王权、民权……任何一次对旧制度的推翻和重建都会带来血和不幸,但付出这种血和不幸代价的人总是那些真正需要自由的少数人。如果将我们这些真正需要自由的少数人从这个世界上消灭,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只存在向往安逸普通生活的普通人了呢?”
“这样的话,只给他们以牲畜般的幸福,也足够了。”望舒说。
对此,我目瞪口呆。
“或者你认为我是想要拯救这个世界?”望舒认真地想了想,“但那要怎么拯救啊?上帝存在的时代,宗教改革就可以了;国王存在的时代,打倒国王就可以了……这个民主主义已经盛行于世的时代,大家都戴着面具口是心非,敌人存在于每一个人体内,你说我们要怎么才能拯救每个人?”
“等等……”我试图打断她。
“我认为苏联灭亡最大的遗憾在于,那之后的人类政府再也没有探索新的政治体制的勇气了。”
望舒对于这方面的思考已经非常深入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样胡乱对基因进行编辑,以后的人类社会会陷入缺少活性的困境,很难再继续进步,但这也不是已经死了的我们该考虑的事情。”
我听到这儿已经完全是听傻了,只好转移话题:“谁是发起人?”
“我。或者你可以说……”望舒歪了下头,又补充了句,“我们。”
“我们吗?”
我的潜台词是,只有我们吗?
“是的,我们。”望舒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人愿意冒险,一旦事态进展的过于顺利或者不够顺利,无论发起人是谁,他们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比如说为了获得个人成就以及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意外情况,领头的人得是我自己,也就是我,又或者说是我们。”
“望舒你,可能太过于温柔了吧。”
我情不自禁地如此说道。
“温柔?带着一群不明就里的人去死,有什么温柔的地方?”
“嗯,那说不定只是为了缓解对于未知的恐惧。另外……”
只有站在高于他人的立场上时低头才有效果。
不知从何时起,这种结论已然成为了我所认为的真理。
如果望舒也相信这种说法,那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积蓄了足够力量后迫使政府接受我们的意见。
我们一定会失败。
望舒会以自己生命的代价进行这种和平抗议,一定是因为她也认为我们这样成功后,缔造的也只是新的一个秘书长治下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从古至今,那么多对旧制度突围成功的少数人在掌握了权力之后,有哪一个真的兑付了当初的幸福承诺?
“另外还有什么吗?”
“望舒你,一定是希望这种和平抗议的方式能够成功吧?如果不这么想,可能我们跟那些大人也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怎么能够认为自己会是个例外?
望舒与我对视,只用手指轻轻覆盖我的左手手背:“那其,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她黑色的眼睛直率而令人不安,我在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用力地喘了口气,答应下来:“我愿意。”
我实在想不到不答应的理由。
撇开我的家人不谈,真正能够称得上是我朋友的人,除了唆使我跟她一起去死的望舒外,也没有别人了。
在校园里张贴有关那名高官的宣传海报,引起热议后以学习的名义呼吁大家讨论其生活事迹。
几天后,大多数海报开始提到一些政治观点营造出讨论政治乃是一种时髦的氛围,给老师以发挥学识的空间,给同学们以指点江山的代入感。
网络上传播这些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就在同时间,有很多人陆陆续续聚集到了安理会大厦广场上。
在我们的主导下,原本单纯的悼念活动很快转向要求政府解决官员任职时间、经济腐败、处理就业、教育政策、言论自由、义体装配手术取消强制性等一系列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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