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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长周云岭是本地人,虽然平时也欺软怕硬,敲诈穷人,但这时在心里还是有些顾着本地乡邻。
他怕陈明月不明就理吃现亏,于是在地坝里就大声喊:
“陈明月在家不?区里来的国军军爷来查匪、剿匪,你赶紧出来回话,家里没来什么外人吧?”
四十多岁的陈明月本来听外边动静很大,以为遇上土匪了,和老婆、儿子躲在里屋,大气不敢吭。
这下听见保长的喊声,才大着胆子走出门来。
“哦,是国军军爷和周保长呢,稀客,稀客,快请进屋吃烟、喝茶。”他一脸笑,伸手邀请,随即又扭头向屋里高声喊:
“老婆子,来稀客了,快烧水泡茶。”
“吴排长,你们走这么这,也实在是渴了吧?这人是老实人,要不,进去喝个茶,吃个烟?”周云岭也赶紧客气地对排长吴大军说。
吴大军没理周云岭保长,沉着脸问陈明月:
“你叫陈明月?”
“我是叫陈明月,吴排长。”他见这排长脸色不善,心里一紧,但还是很恭敬地回答。
“屋里有哪些人?藏土匪没有?”吴大军又问。
“哎哟,吴排长,这大天白日,朗朗乾坤,可不敢有土匪。”陈明月毕竟是开歇脚栈的,见的人多,还算会说几句话。
“土匪把我们陕军的枪抢了,副官也杀了,上面派我们来剿匪,你却说没匪,难道你跟土匪是一家的?”吴大军语气凶狠。
陈明月已吓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保长周云岭一听这话,心里一愣,知道陕军这吴排长已盯上陈明月了。
他立马对陈明月说:“说不来话就莫打胡乱说。问你屋里有哪些人,都叫出来。”
可陈明月已呆了,根本没听出保长在帮他。
“看来这家伙真与土匪有关,兄弟们,冲进去,把匪人给我抓出来!”吴大军大吼,并朝天呯、呯开了两枪。
士兵们除留了留有四个在外护着排长吴大军,在院坝里的其他士兵都持枪冲了进去。
不一会,屋里喊爹叫娘,分别由两个士兵夹住陈明月的妻子和才十四岁的儿子,从屋里拖了出来,甩倒在地坝中。
其余士兵在屋里弄得鸡飞狗跳,满屋乱搜。
过了半晌,屋里的士兵都出来了,拿着搜出的东西,七八十个大洋和两小块鸦片,还有四块腊肉。
吴大军一看,心里暗中一喜,这还真没白跑这一趟。
看来这还真有油水,他眉头一皱,又对陈明月说:
“我们接到报告,你窝藏土匪,土匪放了一千块大洋,你交出来就算了,不然以通匪论处!”
陈明月这时已算明白过来了,这是要宰他的肥羊呀!
他赶紧点头哈腰地说:
“吴排长,我家也是小户人家,这是我自己一家辛苦挣的,周保长晓得我是本份人,与土匪绝没关系。这点钱,请吴排长拿去喝杯茶。”
周云岭也赶紧解围:
“吴排长,他也确实是个本份人,你看……”吴大军听都不听,立即一挥手:
“这土匪嘴硬得狠,把他给我捆起来,教训教训。”
三四个士兵去找了根粗麻绳,把陈明月双手反剪,绑起来,吊在屋檐横梁上。
另一个士兵去找了根挑大粪桶的扁担,抢开膀子,就砍向陈明月。陈明月惨叫连声,地坝里的妻子儿子吓得晕了过去。
砍了几扁担,陈明月口鼻流血,眼泪鼻涕齐流,惨叫着求饶。
“你个土匪窝家,把一千大洋交出来就饶你条狗命,不然,老子杀你满门。”
“吴排长,真的没钱了。如真有,我还不拿出来买命。只有别人还欠我三十几块钱,你放我下来,我去收回来给你。”陈明月实在被逼不过,只好继续求饶。
“哼,匪就是匪,嘴硬得狠。给我往死里打!”吴大军根本不相信他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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