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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身躯猛然僵硬，慕辰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长着大大的眼睛，脸颊圆润可爱，看上去胖嘟嘟的小家伙，的确很可爱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对微笑着打招呼，然而此时此刻自己的形象实在是糟糕。

一个漂亮的有些不真实的人偶，一个天真无邪的可爱孩子默默对视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般的让人难受，慕辰觉得自己身上的球形关节都已经僵硬了，眨着眼睛她艰难地扯出了笑容，她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开口道。

“小朋友，我叫……叶辰，你叫什么啊。”

眼前这个沉默了半天的奇怪大姐姐突然开口说话把小朋友吓了一跳，小小的鼻子抽了抽粉嘟嘟的嘴巴撅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

“奇怪的大姐姐，你好，我叫白小小。”

“慕白？”歪着头，慕辰又一次试着控制自己的身躯想要换个不那么尴尬的对话方式，但最终也只能做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动作。

就好像小丑在故意逗孩子玩一般，好消息，这是个小丑，坏消息，这个小丑是回魂夜的，眼前这个肉乎乎的小家伙默默后退了几步，眼前这个大姐姐看着好奇怪哦，感觉会吃小孩的样子。

看着白小小退后的动作，慕辰觉得幸亏自己现在是个人偶，否则此时此刻她额头上的青筋绝对已经跳起来了，想要深吸一口气，但那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肺似乎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最终她只能无奈地把头扎进了草坪上，妈的没脸见人了。

“大姐姐，你怎么了？”虽然有点害怕但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只是眨眨眼的时间白小小又凑到了慕辰的身边，他睁着大大的纯真的眼睛带着孩子特有的好奇，盯着眼前这个越看越好看，但还是很奇怪的大姐姐。

“啊，没事。”费力地将已经快扭成麻花的关节恢复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躯，再次尝试着坐起来，也不知是因为控制这具身体久了有了经验还是因为面子问题，这次她终于成功地坐了起来。

余光再次扫了眼那个衣服遮盖之下身上满是伤痕的孩子，确认对方没有走远后，她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身上，眸光微微闪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不易察觉的地收缩。

这个孩子身边似乎并没有大人，也就是幻觉中那些牵着锁链的黑影，想了想她开口询问，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唔……”肉乎乎的手指抵在下巴上，白小小像个小大人般地扬起了脸蛋，声音稚嫩地开口，“妈妈说我没有爸爸，我是天上的仙女送到她肚子里的，我妈妈在……”

话还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白小小！你跑哪去了？作业还没写完！”

小脸瞬间皱了起来，白小小仿佛是遇到了天敌般滋溜一声躲到了慕辰的身后，只探出双大眼睛紧张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视线偏转，慕辰看到在草地的边缘，正有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正叉着腰叼着烟怒气冲冲地扫视着整片草地。

“这是，你妈妈？”眉头皱起慕辰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眼前这个女人年纪有些太大了，而且容貌之上与身后的小家伙并没有任何相似的容貌，不太像白小小的父母。

“不是不是，这是我房东，我和妈妈就住在她家，因为妈妈太忙了没时间，就委托她一直管我，总之是个级可怕的恶魔，而且妈妈告诉我千万不要吃她家的东西。”

没想明白小家伙话中的意思，慕辰皱着眉询问“你妈妈为什么不让你吃她家的东西？”

童言无忌，白小小睁着最纯真大眼睛却说出的令慕辰毛骨悚然的话语，“因为妈妈说，不能吃从棺材里拿出的东西。”

“嗯？”眉头皱的更深了，也幸亏慕辰如今的身躯是个人偶，否则她绝对会早个几十年生出鱼尾纹，棺材？虽然这东西放在房间里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但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总归是不太合理的情况。

“棺材，是什么意思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慕辰盯着那不断扫视草坪的中年女人，小声询问身后的白小小。

“嗯……就是，那个东西凉凉的，还放了很多吃的，而且……”

一瞬间慕辰抓住了白小小话中最重要的信息，凉凉的，有很多吃的，从普遍人的理解上来说，这应该是冰柜一类的东西，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堵满了各种各样杀人分尸藏尸冰柜里的场面，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那双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却漂亮的不像话的双眼死死盯住了不远处的那个中年妇女。

不知为何，心底的某处仿佛被触动，系统面板中那百分之二十的异化程度忽然闪烁起来，与此同时属于她的不知是哪位信徒赋予的能力鬼神又一次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自行被激活，瞳孔忽然收缩，黑色的火焰在眼瞳深处被喧嚣的呓语声点燃，眼前的世界仿佛被黑火燃烧掉了遮盖在上部的表皮般，掀开了血淋淋的真面目，翠绿的草地与欢乐的人群再次被那些黑影与孩童取代，只是这次草地上多了一个与其他黑影不同的东西。

心中咯噔一声，不明白鬼神为什么会自动激活，但耳边那令人抓狂的低语声却让她来不及思考太多，温柔的白光裹挟着人间的烟火再次从身体中不知何处传来，鼻尖闻到的是回家时那满桌的饭菜传来的香味，温馨，宁静带着无数人对于家的思念与期许。

指尖燃起了温暖的灶火，人间的安宁与鬼神的暴虐相互倾轧在了一起，双眼的视野仿佛被切割开了般，左眼中是欣欣向荣的温暖草地，右眼看到的却是那荒诞怪异的黑影与孩童，慕辰应该庆幸自己现在只是个人偶，不然身上的冷汗恐怕已经将整套衣服浸透了。

鼻尖传来的那温暖的香味忽然参杂进了淡淡的苦味，心中不知为何咯噔一声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双瞳深处在此时此刻染上了莫名的悲伤，原本已经被人间压制的低语声疯狂叫嚣，强压着那令人抓狂的呼啸声，她将视线转向了这一切的来源。

瞳孔微微颤抖，慕辰的世界仿佛被割裂成为了两个，左眼看到的依旧是那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但在右眼中看到的却是一具已经臭的皮囊包裹着一具满身伤痕血肉模糊的躯体，从轮廓上依稀能看出那是一个女人，和左眼看到的中年女人从身形到轮廓上并没有太大区别。

为什么会这样？心中泛起了一丝困惑，被锁链牵住的孩子和那些黑影还能够理解，而眼前这个诡异的形态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她披上了别人的皮？”低声喃喃着，慕辰却并没有再多做考虑，对于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来说，想再多也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并没有任何参考的意义，想太多反而还会影响到自己对于情况的判断。

下意识想要深吸一口气，但最终败给了自己那神奇的身体构造，慕辰无奈地歪了歪头，那不断闪烁的异化程度在某一刻忽然停顿，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角，耳边那令人抓狂的祈祷声就如同出现时那般突兀地消失不见，瞳孔中倒映的世界渐渐恢复正常，青翠的草坪渐渐映入眼帘，然而还不等她看清楚眼前那片草叶上究竟有几条叶脉的瞬间，额可能这玩意也没有叶脉吧，算了这不重要。

一只穿着拖鞋的脚将那根可怜的小草瞬间踩扁，顺着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结实有力的腿向上看去，忽明忽暗的烟头在瞳孔中闪烁，慕辰与中年女人默默对视了几秒，忽然中年女人出了尖锐爆鸣声，仿佛见鬼了般瞳孔紧缩，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下去，呼吸急促的仿佛要将肺泡撑破，随即她双眼一番向后栽倒过去。

“唉？”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究竟生了什么，愣了半天慕辰才猛然展，因为刚才歪头时自己还在努力压制那令人抓狂的祈祷声，没能控制好歪头的力度，如今她正以停云回头杀的角度以九十度角仰头看向面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

不得不说慕辰这想的还是好的，如果只是歪头角度过于夸张并不至于直接把人吓晕，因为刚刚鬼神的力量自主爆，她那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漂亮的不像话的双眼还处在被染成漆黑没能恢复的状态，气质也依旧残留着鬼神黑火爆时的暴躁与疯狂。于是，全身集齐了诡异，暴躁，疯狂，歪头杀各种因素之后，她成功吓晕了一位幸运观众。

“……这，咋整啊。”有些无奈地张了张嘴，慕辰想要说些什么，但就如今的场景她是真的有些男默女泪，微微歪头去看躲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的白小小，只期望他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变故而被吓到比较好。

好在白小小的注意力都在中年妇女的身上，并没有过多在意眼前这个奇怪的大姐姐，当现这个即将抓他回去得中年女人忽然脸色惨白晕倒过去后，他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从慕辰身后探出头来，似乎是担心狡猾的大人在欺骗自己，他从地上抓起了一颗石子似乎是想要丢一下地上已经晕倒的女人。

眉头皱起，慕辰轻轻抬手，人偶出常人的臂力轻松拎起了眼前这个有点要向熊孩子方向展的白小小，努力控制者自己的力量避免伤到眼前这个小家伙，慕辰将他拎到了自己面前，想了想她还是开口说到。

“白小小，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在别人受伤的时候一定要帮忙，而不是继续伤害他们？”

“啊？”被拎在眼前这个奇怪的大姐姐手里，白小小似乎还感觉很好玩，他歪了歪头想了想，随即开口“可是，在我妈妈晕倒后，她的妈妈和弟弟也是这么做的。”

“……”脸上的面容瞬间僵硬，慕辰的心就仿佛被一双大手死死抓住，用力捏紧，某个猜想在心底越笃定，眼前这个白小小的母亲，很有可能就是在家中向着自己祈祷的那个脆弱的仿佛已经破碎了的女孩。

试着扯了扯唇角，慕辰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犹豫了许久，她还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句大概算得上是说教的话语，“白小小，你妈妈的妈妈还有弟弟做的是错误的事情，他们那么做了之后，你妈妈是不是会很痛苦。”

想了想，可爱白净的小脸皱了起来，白小小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他点了点头，默默将手里攥紧的石头扔在了地上，吸着鼻子他奶乎乎的声音用坚定的语气说到，“他们是坏人，我不能也像他们那样，不然我也是坏人，我要做个好人。”

孩子的世界简单极了，最朴素的道理说给他们便能很快的理解，那小脸上软乎乎的婴儿肥让慕辰想要伸手上去捏一下，但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力度把眼前的小家伙捏疼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将白小小放了下来，慕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靠近中年女人检查了一下后者的身体状况，在确定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导致的身体保护性昏迷后，轻轻松了口气，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忽然被人抓住。

以为是白小小有事找自己，慕辰并没有在意，然而当她回头的瞬间，瞳孔却是不受控制地骤然缩紧，银色长此时宛如蓬松的杂草般凌乱，身上是明显的长期缺乏营养之后的瘦削，脸颊之上甚至还有触目惊心的淤青与伤痕，那个在绝望的最深处向着人偶做出最虔诚祈祷的女孩，就如同一脚踏碎了现实与梦境的界限，便这般直愣愣地出现在了慕辰的面前。

白小小叫着妈妈扑了上去，她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脸颊之上带上了莫名温柔的笑，看向眼前这个似乎和自己孩子很处的来的漂亮的不像话的奇怪女人。笑了笑她的声音仿佛山间的泉水流淌过心间，让慕辰紧绷了许久的心忽然放松下来。

“你好，我叫白芷，谢谢你帮我照顾小小，请问你叫什么？”

“……”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很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少女，慕辰张了张嘴，最终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句回答，“你好，我叫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