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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第1页）

再次回到警局，唐奕铭对唐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用我多说了吧，上次那个房间自己去吧。”

唐瑜轻车熟路地走向上次见钟姃的那间办公室，还顺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谢绝了警员同志的服务，然后安静地坐在沙上等着，约摸着十分钟左右，喝了五口茶，熟悉的娇俏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又见面了，唐同学。”

钟姃这一次没有对这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表现出审视的姿态，而是优雅地坐在旁边的沙上，翘着两条大长腿。

“长官，我该做些什么呢？”

“有什么感受？又回到了这里。”

“就，逃不掉了呗，这烂事缠上我了呗。”

“不管你怎么说，我想这一次你应该要有觉悟了，我实话告诉你，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身上还有更大的秘密，当然，这有待你自己去现，我们聊一下这次的案情吧，麻烦你从你的视角，给我讲一下昨晚生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我的父亲绑架了我，路上遇到他的仇家展开火拼，我只不过是被波及了。”

钟姃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起来，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几度，“这就是你的觉悟？你父亲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都在保护着你，即使我和他处在不同阵营，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英勇且强大的觉醒者。”

唐瑜不再说话，低下了头，不去看御姐美丽的脸。

“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共有六具尸体，其余五具都是被元素之力击穿颅顶而死，只有你父亲，身上有无数个伤口，烧伤，刺伤，撕裂伤……而最终他是力竭而亡的，我不知道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总之，你这条命是他拼死救下来的，明白？”

唐瑜的头压的更低了，钟姃胸口起起伏伏，似乎情绪非常激动。

“长官，你喝口水……我昨晚被捆住手脚，而且处于昏迷状态，确实没……”

“要不是警方赶到现场时，看到你手脚是捆住的，你以为你是怎么洗清嫌疑的？”钟姃平复了情绪，喝了一口茶，再次恢复了冷淡优雅的神态。

“长官，我想先知道我的身世，至少要让我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吧？”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这是你父亲的笔记本还有一张银行卡，应该是留给你的，他身上就这些东西，他的尸还要留在第七机关，暂时也不方便让你看见。”

钟姃说完便扭过头去，唐瑜明白，这个动作是不想再交谈的意思，于是他识趣地拿起桌上的纸袋子，开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直到此时，唐瑜的头脑仍旧是无比混乱的，每次从那个房间走出来，自己的三观就会被刷新一遍，没想到自己怨恨了十年的父亲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在自己的人生里彻底落幕，再没有留下多余的只言片语，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心里却空落落的。

唐瑜走出警局大门，唐奕铭坐在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上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上车，唐瑜走了过去，爬上了车，“唐警官好。”

“唉，叫我奕铭哥就好，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初秋的京都，只剩几声凄凄的蝉鸣，一片落叶被风吹到公路的中间，被车流席卷，原地打了一个滚。汽车一路开出了城区，街道两边的建筑越来越陈旧，就像是穿过了时间长河，走上了一条熟悉的道路，唐瑜记起，这是昨天晚上坐在父亲车上走过的路，经过清洗已然看不出被轰炸过的痕迹，仿佛历久弥新的古董，只剩下难掩其表的萧瑟风景，一切都像是没生过。

回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其实，昨晚你看到的炮弹，并不是真正的火炮出的，那是一名控火的觉醒者手搓的火球，当然破坏力远不及火箭筒。”

“你也知道觉醒者的事？”

“我知道，但不是第七机关的人告诉我的，是你父亲唐国强告诉我的。”

“！！！你早就认识他？”

“不瞒你说，他是我师父。”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来京都吧，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两年前，我有一次公干的机会，是到黔州六半水那边协助调查一起失踪案，结果生了意外。”

唐瑜来了兴趣，安静听没有打断唐奕铭。

“我和两位当地的警员同志一同进入山区走访，那边山高路远，汽车进山需要很久，时间紧急我们当时临时决定乘坐村民的畜力交通工具进山，由另外的两名同志开车走大路后续进山，进山后我们的工作开展十分不顺利，当地的居民都极其不配合，没办法我们只能分头自行搜索。”唐奕铭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深山里，失踪忽然就变得不足为奇了，当我踏入山里的半个小时内，我就与外界彻底失联了，对讲机，手机都没有信号，我只能凭最初进山时的方向，努力想走出深山，却现，越走越远，逐渐陷入更深的丛林中，渐渐的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地图上显示只有三公里左右的大山却困住我足足二十个小时，当时，我觉得又累又饿，走出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就在我快要晕倒的时候，周围刮起了狂风。”

“然后呢？这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因为狂风就是你父亲引起的，他是觉醒者，可以引动天地之力，狂风吹过后，我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条大路，路的尽头藏着一个村落。你父亲跟我说，村里的人全是信徒，外来者都是格杀勿论的，我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拜师。”

唐瑜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来也合理，拜师是权宜之计。”

“不，你父亲不仅救了我的命，也传授了我很多道门心法，实战技巧，我虽然无法真的入道门，但那些对我的帮助也是真真切切的。我如果没有学会那些，我也走不出那座山。我成了四名失踪者中唯一活着回到现实世界的，后来这个案件也移交第七机关办理了，我因为经历过这一切，所以成为警方与第七机关之间的线人，这才能遇到你。”

说话间，汽车穿过了一片工业集中区，最终在一栋蓝色集装房面前停了下来，“你父亲来京都的一个多星期以来就是住在这里，再往那边走两公里有个地铁站，你父亲每天都是这么往返的。”

看着眼前荒凉破败的景象，仿佛这个世界最真实残酷的一面被无情揭开了，胸口堵着一口气。

“进去看看吧。”唐奕铭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