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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德颇有兴致地追问:“自己做的养容膏和药方?”
张善云点了点头,“嗯,我在江宁府的时候研制的,我自己也用过,也给病人用过,反响都不错。不过到了应天府之后就没有再制了。”
周怀德问:“为什么没有再制呢?”
张善云有点不好意思:“我在杨家医馆看诊,毕竟不像江宁府在婶婶的医馆,没有在江宁府自由,也没有那么多钱。不过没关系,我最近看的几个病人给的诊金都很大方,过不了多久,我就攒够钱了。”
周怀德认真地看着她:“三妹妹,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应天府最好的大夫。”
“真的吗?怀德哥哥真这样想吗?”
周怀德重重点了头。
张善云笑说:“那怀德哥哥以后看诊都要来找我呢。啊,不对,我还是更希望你能一直身体康健,不需要找任何人看诊。”
周怀德也温柔地笑了:“人食五谷,又怎么能没有病痛。若有那一日,我来请三妹妹看诊。如果能看到你,我的心里就会好受很多,病也能好得快些。”
张善云的脸一下子红了。“好,一言为定。”
那一日,两人没有说什么有意义有价值的话题,只是东拉西扯的聊了一路。马车一直跟着他们,走了许久。
然后二人一同乘上马车,周怀德将善云送回医馆,目送她进了医馆的门,才转身上了马车。
常听和忠言也一并上了车。
车内的气氛此刻有些压抑。
常听欲言又止,话将要出口,却在见到自家公子的神情时闭上了嘴。最终还是忠言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三姑娘!”
周怀德不语,神情黯然的靠在马车的后背上。
他坐车向来都是正襟危坐,从不会像今日这般颓然。
常听剜他一眼:“公子心绪不佳,今日你就少说几句吧。”
方才周怀德没有告诉善云的是,他今日其实早早就来到了杨家医馆,不过那时她已经出门去沈家看诊了。
只见到了杨学之。
周怀德刚与杨学之作揖致礼,杨学之却凝眉说道:“周大人,学之有一些话,想与你说。”
“好。”周怀德点了头。
他其实心中有感觉,杨学之也与他一样,将心都放在善云的身上。
只是他一直不敢正视这一点,直到这一天到来,杨学之亲自挑破了与他面前这一层单薄的屏障。
“周大人,也许你不知道,善娘自从去了你家赴宴,这一个月都心神不宁,强颜欢笑。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能感受到她的不快乐。虽然周大人家是我们高不可攀的富贵之家,但是,若善娘受了什么委屈,我也是不会退缩的。”
周怀德却被他这番质问震住了,他移开视线,轻声说:“是我的过错,我没有照顾好她。”
杨学之方才的语气略有些咄咄逼人,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他平静下来又向周怀德道歉:“抱歉,周大人,是我言辞过激了。”
“学之,我知你定然有话要对我说,但说无妨。”
“好,那我便说了。周大人,若你不能像我这般珍视善娘,不能设身处地意识到她很脆弱易伤,不能随时随地保护她,那可否请你,将善娘让给我。”
少年得志06
眼前的周怀德较自己年长好几岁,但杨学之并未将它当成一道鸿沟,只当是与一名平等竞争的男子,互诉自己必胜的决心。
“周大人,你是高官门第出身的天之骄子,你根本无法明白善娘脆弱维护着的自尊心。你不会觉得她受到奚落是一件多受伤的事情,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忙起来将她撇在一边是否会令她觉得彷徨无助。你只觉得自己真心一片,可你不知道,善娘需要的不是这样高高在上的真心。”
杨学之说的有些激动,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很有钱,你可以随意就买下小半个茶行送给她,可是善娘不需要这样的施舍。”
“你认可过她吗?你认为她今后会成t为一名名扬天下的医者,有朝一日,也能一诊千金难求吗?”
“不,你不是不认可,而是你根本没有想过。”
周怀德仿佛被戳中了内心,轻微移开视线。“我不敢想,也不知道怎么想。我很少与女子相处,在她面前我只想给她最好最多的关怀,却没有想过这些会伤害到她。”
杨学之继续道:“是,你确实很关怀她。”
“你用你的方式,将她视为一个与天下所有普通女子一般的人,需要困之闺阁,受你庇护。”
“你却不知,她是最好的医者,她可庇护更多的人。”
“你的关怀限制了她,你的关怀禁锢了她的心。你可知道她来到应天府后,每日在你给安置的那个家中是如何不安,如果不是我大哥相邀她来医馆坐诊,那今日,将有一名优秀的女医,被扼杀在你自以为是的爱与保护之中。”
周怀德直直地注视着杨学之,无助到开始有些喘。
杨学之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意识过来,连忙将周怀德腰间的药包取下置于他口鼻之处。
见周怀德缓和一些,杨学之的言语也缓和了下来:“周大人,我知你对善娘的心意与我一般无二,但是你不如我了解她,你给不了她安全感,给不了她成长。而且这两件,你永远给不起。”
“你这般地位的人,不能将自己所有的时间交给她。在你不在的地方,你便无法护她不受伤。”
“你的确有丰厚的俸禄,也有显赫的家室,还有无量的前途。可是你没有我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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