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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所以只能现在下水，偏偏又不是自己。娄启又忽然恨起自己的没用来，如果自己足够强壮，或者不怕寒冷的话，又或者自己能够义无反顾地迅速跳下去，即便阿四十分愤怒，但也无可奈何的话。

可是他既不是不怕寒冷，又没有及时抢先跳了下去。

此刻只能等待在原地，等着再次看到阿四那冻得发紫的嘴唇，却又无可奈何。

风吹了一地的落叶，水面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上一次来看的时候上游的碎石要比下游多上一些，山壁上的碎石也是。现在往上看去，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如果真是要将此地作为突破口，恐怕花费的时间要多上一些。

不过这都算不上什么问题。

娄启此刻看着面前的平静无波的水面，只觉得时间实在漫长。他忧愁地盯着水面，屏住了呼吸。

直到忽然之间，阿四终于浮出了水面，四肢僵硬地往岸边游过来。

娄启想也没想地便将阿四的衣物扔在地上，径直跳了进去，朝着阿四游过来。阿四已然冻得再没有话语，只是那样盯着他。

娄启拖着阿四便往岸上游去，等到了岸边，首先将阿四举了上去，之后自己又顺利爬了上去，而后便拾起地上的衣服，给阿四套上。自己的湿衣顺手一脱，便将扔在发抖的阿四搂在了怀中。

他看得出来，阿四明明比自己还要怕冷，去因为顾忌自己那不痛不痒的伤口非不让自己下去。

“你——”怀中的阿四刚出声。

“别说话。”便立刻被娄启制止，他现在只想着阿四怀中的温度尽快缓过来，只想这样抱着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论。

就像之前在下游的时刻一般，不过现在的他更是心无旁骛。两只手臂环抱住阿四，两人紧紧相贴，用自己的温度传递给自己已经快要冻僵的阿四。

这一次阿四也没有再次反抗，同样静静地待在娄启的怀中，不再说话。

直到良久之后，有些落叶已然飘落在他们身上，不曾悠悠然地落下。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钟头，太阳也愈发强烈起来，可是娄启迟迟感受不到来自阿四身上的温度。

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错误？娄启已经忍耐了许久的心脏砰砰直跳，只想着好好地再次尝试感受来自阿四的温度。

忽然之间，一声轻唤，娄启才缓回了些心智。

“咱们回去吧？”阿四试图询问。

阿四还在，便好。

娄启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阿四的面容已然恢复到正常红润模样，刚刚不能感受到阿四身体温度的感觉也瞬时间飘散不见，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娄启将身上的衣服穿好，便拉着阿四的手，让他不再施展轻功：“走回去。”

还不如慢慢地走回去，这样也好暖暖身子。

可是接触的那一瞬间，娄启又瞬间感受到了阿四手掌的冰冷，到底还是没有缓回来啊。

娄启便下意识地靠近了阿四，而后一把将其搂了过来，娄启的胳膊架在阿四的肩膀上，阿四的头偏向娄启，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呈现出一种别扭的姿势。阿四本欲反对，但又被娄启一把按了回来：“你的手还凉呢。”

而后理亏的阿四还是默默承受了。

于是乎两人便慢慢走了起来，娄启本以为自己只不过将阿四搂了过来而已，结果等到娄启意识到空着的左手中还牵着阿四左手的时候，他猛然一惊。

但随即想到两人都已经接触这么多了，一双手也算不了什么，察觉到阿四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之后，也没有想要放开的心思，便自然而然地随它去了。

一路上娄启难得地没有说话，落叶被踩得咔吱作响。没走出多远的路子，阿四最先开口：“水下的情况确实糟糕，但是也不过是碎石相较于下游来说多上一些，但也算不上碍事，一旦击碎，恐怕变成什么模样还不能得知。”

娄启只是点头，轻声应答。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忽然看见阿四认真的模样，又联想起了刚刚他非要下水的时刻，便又硬生生地将话收回，扭头不再看他。

阿四倒是没有注意，仍旧继续着他的话语：“冬日就快到了，咱们还是提早开始的好。还是先将山壁上的碎石移去，等到清理得差不多了之后。如果时间上还来得及，就趁着还未冰冻的时候，将水下的巨石击碎，而后再慢慢移——”

连续不断的规划从阿四口中传出，紧接着便砸入了娄启的耳朵中，秋高气爽之下的娄启想要尽量只是听着阿四的声音，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划，却也不得。

“阿四！”

还未等阿四说话，娄启便一声惊呼止住了他。

娄启心想：在出去这件事情上自己还没有那么上心，阿四又是何必呢？

他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阿四，后者呆愣地看着他：“不不合适吗？”

当然不是！

这个计划目前来说是最合适的计划，只是——

娄启却说不出口，他紧紧攥住了阿四的两只肩膀，有些冰冷，还是仍旧感觉不到他皮肤下的温度。如果不是阿四还愣愣地看着他，说眼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娄启都相信。

“没必要的。”娄启低声回答：“真的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因为出去这件事情这么上心，将往后的日子延迟一些，再延迟一些，即便最应该上心的人是自己才对。

即便娄启想要出去，但是不想要用阿四的命去拼得一个出去的机会。

分明出去这件事情哪里有阿四的安好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