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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元宵佳节1（第2页）

沈翎玉别开眼，她倚在车壁上，许久才道：“绛河，买盏灯给我吧。”

绛河应了，回来时怀里抱着一盏栩栩如生的莲花灯，花瓣娇嫩，触手竟也是软的，沈翎玉抬手拨了一下，不由抿起唇角。

马车再走起来，沈翎玉提着莲花灯，下头的流苏随着马车而晃动，流苏蹭过沈翎玉的衣袖，沈翎玉微微一怔。

原是人心终是偏的，沈翎玉忽然觉，她也不过是个俗人，做不到大公无私。

从她不允戚负雪出门开始，又或许比这更早，她的这颗心便已经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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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撑着伞，罩住宁迟，他忧心忡忡道：“公子，您想要什么大可吩咐小的给您买来，何必自己亲自出门一趟，若是耽误了公子今年的殿试，只怕阁老要打死小的。”

宁迟提起衣裳下摆，跨出门道：“老师待人一向仁慈，你不必说这些话框我。元宵这日本就该热热闹闹，奈何府上人少，殿下又要回沈家，我想着采买些老师喜爱的吃食，再弄些民间的小玩意儿，好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待晚上我回了房中自会将今日的书看完，你不必再劝我。”

书童听着宁迟这般保证，这才放下心来，忙撑着伞跟在宁迟身侧，扫兴的话绝口不提，只问：“公子想买些什么？”

“咱们去醉月楼。”宁迟说着往那头走，带着书童七拐八绕就到醉月楼门前了。

宁迟这边刚被小厮引进门去，便听见一旁喧嚷声不断，他本不欲留心，却听见一句“沈六姑娘”。

宁迟停下脚步，吩咐书童道：“我前两日在这定了酥糖糕，你且跟着人去取，回去交到厨子那，晚上吃饭时不许多拿，三两块便足矣。老师上了年岁，可贪嘴不得。”

书童见宁迟有事要做，便没有多问，他将伞留给宁迟，跟着领路的小厮去取酥糖糕。

宁迟在空桌旁坐下，当即便有小二迎上来，“公子想要些什么？”

“一壶茶，再来一盘糕点。”宁迟望了望沈忆的方向，欲言又止。

小二会意，探了探身子，低声道：“公子若是要看戏，小的还是劝您改日再来，今儿个这一出，可看不得热闹。”

宁迟拽下要见的荷包，往桌子上一放，听着声响便知里面装着的是银子。他道：“此话怎讲？”

小二接过银子，塞进袖袋，唏嘘道：“那站着的是沈家六姑娘，这位祖宗上头满门功勋，宫里又有撑腰的，且她素来跋扈，惹上可是要脱层皮。”

宁迟颔，状似疑惑道：“那怎的还有人敢与她相争？”

“那是刑部尚书苏大人家的幺女，近两日梅家出事，隐有风声说是沈家要退亲，苏大人这幺女一心爱慕梅大人，听到点不知真假的话便作起来，于是便找上沈六了。”

“多谢相告。”宁迟说完咳嗽一声，小二便知趣的去为他沏茶。

两位姑娘的吵嚷声已经歇了，只剩下沈忆轻声细语的解释。

小二所述的原由固然不假，大庭广众之下的争吵也为真，但殿下这妹妹瞧起来却不是小二所说那般跋扈，这不是正同人讲理么。

“苏九姑娘，我阿姐同梅大人的婚事自有两家长辈定夺，我将军府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腌臜事，且退婚一事尚未生，你不必在此处大放厥词。纵然有朝一日两家婚约作废，那我阿姐与梅大人也是奉了父母之命。不论我沈家是对是错，这都与苏家、与苏九姑娘无甚关系，还轮不到你在这说我沈家的不是。”沈忆语气略沉，道：“又或是，苏九姑娘惦记着我家早些退亲，如此，便可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沈忆近来颇为乖顺，待人处事上也都平和许多，但她到底是沈家的姑娘，该有的傲骨任谁也不能折损分毫。

换句话说，倘若谁敢在沈忆面前给沈家泼脏水，才是真要被剥掉一层皮。

苏吟月被戳中了心思，顿时羞恼。她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哪怕只是把酒言欢的闲谈，她也觉得刺耳。苏吟月心悦梅渝川不假，但在京中也没有谁会当着她的面说三道四，初见的沈忆如今成了头一个。

苏吟月怒道：“沈六，你不要信口胡言，我不过是见不得你们沈家趁人之危，你凭什么嚣张至此，张口便要毁我清誉？”

“苏九，我是不是信口胡言，你心中最清楚，更遑论我说的又不是你，苏九姑娘何必安在自个儿身上。”沈忆走近苏吟月，她眼中的苏吟月似是跳梁小丑，逼得苏吟月低下头去。沈忆这才缓缓开口，低声耳语仅两人可闻，嗤笑道：“至于凭什么嚣张？”

“凭我父亲是镇远大将军，母亲是侯府独女，我长姐是容华公主，我阿姐是幽州将领。我沈六虽无才无德，但我生来便有资格嚣张。”沈忆步步逼近，道：“可是苏九，我沈忆最拿手的不是同家中父亲阿姐诉苦叫屈，什么人得罪了我，我有的是法子教训她！”

“沈六，你要做什么？”苏吟月到底是久居闺阁的女儿家，从未见过沈忆这般混账不守规矩的姑娘，她心惊胆颤，现下的沈忆仿佛顷刻间便要撕了她。

“不做什么，苏九姑娘不必怕。”沈忆用苏吟月的团扇柄虚扶住这人的腰，叫她不要软了膝盖，道：“长姐年前曾送了我一只海东青，那鹰性子倔得很，熬了几夜才乖乖听话，此般烈性的海东青我尚且能熬，若换做苏九姑娘，可还能经得住本姑娘熬吗？”

苏吟月被吓得身子都软了，沈忆一收回手，她便跌坐在椅子上，声音抖道：“你、你就是个疯子！”

沈忆挑眉一笑，语气谦逊道：“苏九姑娘谬赞。”

苏吟月脸色白，“你——”

“苏九姑娘，话要放在肚子里想仔细了再说。”沈忆笑盈盈道，不给苏吟月开口的机会。

侍女惊蛰立刻唤了醉月楼的小二，沈忆对来人道：“苏姑娘这桌也算在我这，惊蛰，结账。”

“是，姑娘。”惊蛰对沈忆福了福身子，转头给了小二银两。

沈忆周全了礼数，道：“苏九姑娘，恕不奉陪。”

宁迟收回视线，端起茶盏轻抿，沈忆既无恙，他便也收了给镇远大将军符通风报信的心思，他合上茶盖，留了银子，携伞而出。

路过门口时，宁迟被进门的人撞了肩，脚下不由踉跄，随即被人扶了一把。

扶他的人道：“当心。”

宁迟方才耽搁了时辰，他惦记着要买的东西，匆匆道了谢，也没抬头，便离了醉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