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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5

chapter55

午饭后，日向绘夏先是和姐姐一块儿回了屋子。等吃完饭却还在大厅中闲聊的几个家伙，都在朝日奈雅臣的暗示下离开后，得到了通知，她将老板大人给自己的计划在脑海中重新捋了一遍，然后才调整好表情，走下了楼梯。

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品着咖啡的朝日奈右京。

因为中午，正是太阳一天中最烈的时候，朝日奈家客厅的落地窗，都被拉上了薄薄的轻纱窗帘，以避免阳光刺目。被削弱了的阳光透过窗帘，浅金色的、带着些温柔意味地罩在了静坐的朝日奈右京身上，配着那头耀眼的金发和俊美的脸庞，竟有种如画的美感。

……不过皮相再美，也无法抵消曾经的黑历史。

秒秒钟回想起朝日奈右京令她牙痒痒的过去，日向绘夏定了定神，拍拍脸颊，确认自己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后，缓步走向目标人物，同时轻轻地唤道，“右京先生。”

“啊、绘夏。”朝日奈右京在看到日向绘夏时，口吻中夹杂着些许惊讶——朝日奈雅臣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只是让他今天下午空出时间，留在大厅里而已。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家里的长子，竟是将和他产生过矛盾的新成员给劝过来和他谈话了。但多年来律师的素养让他很快收起了外露的情绪，唇角扬起，他点点头，又动手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了自己的对面，“请坐。”

日向绘夏闻言，顺从地往朝日奈右京面前一坐。端着咖啡哑了几口，她却不见朝日奈右京主动开口，只是垂着眸子品着咖啡，竟有些神游天外的意思。

逼着她先开口的节奏啊←←

“我听雅臣先生说，右京先生最近心情有些低落。而且……”日向绘夏放下了装着咖啡的白瓷杯子，将双手置于膝头，她摆出了郑重的表情，开门见山，直接就切入了主题，“似乎是因为我的事情。是这样子吗？右京先生。”

朝日奈右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对日向绘夏问道，“绘夏觉得呢？”食指与大拇指捏着杯柄，小指轻托瓷杯杯底，朝日奈右京的姿态优雅至极，“觉得——我很令人讨厌？”

恩，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的确挺让人讨厌来着。不过这些话脑子里说说就算了，日向绘夏打了个太极，将问题抛回朝日奈右京，反问道，“为什么右京先生会这么认为呢？”

“那天想接你回来的时候，那家执事咖啡屋的主人——是叫‘五十岚空’对吧？他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店长，同时，也是个优秀的辩论手。”朝日奈右京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明明灭灭，像是陷入了对那天的回忆当中，“他说了很多……诸如‘太自以为是了’之类的话。而那天，绘麻也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

在提到绘麻的时候，日向绘夏十分清楚的看到了朝日奈右京的眼底，在那一刻飞快闪过的情愫。迷茫，歉意，还混杂着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楚的……怀念？

“‘当然很担心。但是绘夏她啊，只要下定了决心，是什么人拦不住的。’”朝日奈右京模仿着记忆中日向绘麻的口吻，不自觉放柔了声音，“‘自由的雏鹰，既是再小，也有选择飞往天空的权力。’——绘麻对你非常信任。但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没有原则的纵容。如果你出了意外怎么办？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说到最后，口吻加重，朝日奈右京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不容许拒绝的坚定。

深吸一口气，日向绘夏忍下撸起袖子跟面前这个控制欲强的自大狂干一架再说的冲动。她低声道，“那右京先生的意思是，我并没有来的必要吗？”

敢说是他们就干一架再好好谈谈人生啊混蛋！（╯‵□′）╯︵┻━┻就算看在雅臣先生的面子也无法原谅！

“不。……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朝日奈右京似乎自己也感到了矛盾，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抱歉。”

“雅臣先生十分担心您，右京先生。所以才会拜托我来和您谈一谈。”感觉朝日奈右京似乎还有一点点救的样子，日向绘夏一边组织着词汇，一边斟酌着道，“这些话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如果冲突了您，请原谅我的无力。”

……救命，这么文绉绉地说话好累qaq

“请。”朝日奈右京并没有意外的样子——从日向绘麻的态度、以及那位名叫五十岚空的店长的言语，他隐约感觉到了，他们面前的“日向绘夏”，与他所认知中，有着怎样的天差地别。甚至是带着几许期待，他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等着日向绘夏开口。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日向绘夏才能感觉到朝日奈右京身上不能轻易抹去的风度。双手交叉，右手覆于左手上，她平静心绪、理了理思路后，将自己所想说的话一一道来——这也是五十岚空给她的建议。没必要为了他人刻意改变自己，而是要想办法让他人接受原本模样的自己。

这对于习惯了伪装的日向绘夏来说，也是艰难但极有意义的一步。

“我并不是特别清楚右京先生教育后辈的方法和理念，所以不敢多做评价。我只是想和您谈谈，我和姐姐的生活。”日向绘夏说到这里顿了顿，“您知道的，麟……父亲在我和姐姐很小的时候，就丢下了我们，去继续他的工作。从小，家中并没有永远的支柱父亲，就是姐姐咬着牙照顾自己和我，让我们都平安的生活到了现在。”

“姐姐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相信右京先生您也用自己的眼神看到了这一点。但请您转念想一想，当时家中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的时候，如果遇到了危险、如果遇到了嘲笑，姐姐是无法对这些进行有力的回击的——所以，日向绘夏才成了今天的日向绘夏。”

“我希望，自己能保护姐姐、保护这个家。温柔、顺从，这当然是非常美好的品质，但对于我来说，它们却是多余的。我需要的是足够的能支撑那个家的强大，不管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说到这里，日向绘夏忍不住笑了笑，“不瞒您说，我从小就一直打工，也是防着哪天父亲新娶，而我和姐姐会碰上麻烦。当然，这一点已经不再需要防备了。”

因为朝日奈家的母亲，比麟太郎那个家伙都有钱多了。

“而之前不愿意辞去执事咖啡屋的工作，倒不是出于这个原因。”说着说着，日向绘夏想起了自家老板和前辈，眼神都明亮了几分，唇边扬起的弧度愈大，“他们是我的非常重要的老师和朋友。不希望与他们分开，所以，才那样坚决地拒绝了您。”

“我知道您也是好意，或许有些失礼了，但请允许我这么说——在您出现前的十几年里，我已经成为了现在这样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意志，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十几年来，我一个人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所以，”

日向绘夏抬起头，直视着朝日奈右京的眼睛，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