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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忠叔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人一清醒，便开始说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

丧尸爆发那时，广京世家们毫无作为，任政府单干来着，享受其保护，并大肆收拢实力凸显的人。

当时顾家老爷子大骂大爷跟大少爷，也就是顾尧爷爷痛骂顾尧的爸爸与哥哥，大抵是覆巢之下无完卵的意思。

可这对留在首都父子，没将顾老爷子的话听进去，反而随波逐流，刺激的顾老爷子中风，没多久人就没了。

顾老爷子是走过各场战争、最终迎来联合政府的军政元老，虽然退休多时，很多人还是他的学生学弟学妹们，各个世家甚至政府都会给几分脸。

可他一死，谁还理顾家人？

加上顾老爷子生前脾气硬，以往没少得罪人，偏偏现在已是拳头大了的世道，顾家很快就没了。

于晓听到这，了解到是这种情况时，终于知道那些世家为什么都没了。

没一个是干净的。

在之后，忠叔说的都是关于销金窟的大小事。

销金窟起初是那些不事生产，只知道玩乐找刺激的权贵们搞出来的场所，后来是利润过于惊人，加上逐渐有了规模，还在与政府叫板、分庭抗礼中赢得了胜利，便大开门路，专门做起了各种见不得人的生意。

比如抓路人，是销金窟里的科研院要的人体实验。

而那地下黑赛，除了炮灰路人，还有各种研究失败或

成功的实验体。

以及对外表明，只要给足晶核物资，一定能够解决任何难题。

所以听到最后，于晓和顾尧立即知道，这个已经壮大到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销金窟，不但是个聚集了各种妖魔鬼怪乱舞的场所，更是个充满血腥暴利，罪恶混杂，外加道德沦亡没有任何底线的地方。

两人多少震撼。

这个销金窟，简直成了个万恶根源的毒瘤了。

而最让顾尧在意的，还是忠叔那句——“别帮我报仇”

“不可能的忠叔。”

忠叔苦笑。

他太清楚小少爷的脾气了，知道说了没用，干脆不劝了讲明白。

“颜家虽然占了咱们顾宅，可他们不过是刚好入住罢了，害我，恰恰是上头下了令，为了保命才这样，如果你灭了他们，只会打草惊蛇……”

“我知道你性子，既然要报复回来，那就找科研院里郭鹏程吧，是他出的主意……也不知道这人和咱们顾家有什么仇，竟丧失天良的研究咱们整顾宅的人……”

顾尧一听，浑身冰凉。

忠叔不知道自家人为什么遭这样的大难，顾尧却明白为什么。

全为了他！

那个郭鹏程不是谁，正是第一次发病、陷入昏迷时，林建带他找的那个军医。

即便这人当初态度很好，不断叮咛甚至电话联系他要再回来接受检查，可他没有理会，或许正是这样，才害了整顾宅的人……意识到这点，顾尧本是沉重的心，越发坠至谷底。

可

眼下没有自责的时间，忠叔显然撑不住了。

忠叔不断抓挠着地面，嘴巴发出丧尸特有的低吼，随即又转为焦急的喊。

“快！快杀了我！”

“我不想成了那种行尸走肉！”

“我不想……我不想吼……”

“快啊小少爷！”

于晓看向顾尧。

却见顾尧撇过头，“你出去一下。”

顾尧站在没有光线的地方，哪怕于晓眼睛已经习惯黑暗，这时却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不过她没犹豫，还是走了出去，给了两人空间。

哪怕忠叔没说出身份，仅仅是赶紧地，在生命即将结束前，极尽所能的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俩，于晓还是能够从那尽显苍老无力的声音中，感受到老人家言语间透来出来的拳拳爱护。

那是，只有相处亲密，像家人一样看待时，才会有的亲昵感。

只是最后的最后，忠叔还是变成了丧尸。

顾尧亲自送了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