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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利的第二张牌,其实比第一张牌还好使,只是他不便明使。因为他有忌讳。忌讳什么?第二张牌不是别人,就是当年使他和一把手闹翻的由头,即他的旧属、也是他的红颜知己、东北人孙香品。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男女之间的事情更是一团乱麻。不能按照一般逻辑去解释、去分析,去推断。王良利与孙香品的事情,好象是超乎一般男女关系、感情,达到更为宽泛、更为复杂,也更为模糊、纠结的地步。
孙香品是机关的一朵奇葩。为什么说她是奇葩呢?因为她有一种本领,一种一般女人并不一定具备、起码在单位里她周围的诸多女流中只此孤例的本领:在任何时期,她一定在班子里面有个和她非常好、死活就要为她说话的人。
这个本领说起来容易,也许没人以为是个什么本领。但实际上却是极难做到的。有的人想过,但没有去做;有的人想了,也做了,但可能没有做成;有的人想了做了也做成了,但仅在一人身上得手;而这位孙香品女士,是自打来到这个单位,她就一直有班子里的人罩着。而孙香品以自己的成功实践证明:有人罩着比没人罩着好,而且是好太多了。
比如升职,孙香品是一点儿都不急,也不用她着急。因为她已经不再竞争坐上头班车,而是等别人爬上头班车之后,她就等班子里那个人为她讲话,于是她轻而易举实现自己的目的。她要求也已经调整为不需要挂“长”,解决个待遇就行,于是她从科员开始干起,副科级的副主任科员、正科级的主任科员、副处级的助理调研员、正处级的调研员,一直到现在的副司局级的助理巡视员。别看她讲不能讲,写不能写,干不能干,整日里晃晃悠悠、轻轻松松,但论级别、待遇,她和陶砚瓦一模一样,区别仅仅是总比陶砚瓦慢一步,其实也就是慢上一年半载,另外责任有大小,名义上略微不同而已。
她极少挨批评。因为她就从来没担负过什么重要职责。有一次她闲来无事,还主动来找陶砚瓦“谈谈”。她以很慈悲很同情的口气说:你们男同志在社会上混不容易,对职务考虑多些,不象我们女同志,有个说法就行了。你的职务也真该解决了,也别太操心,把工作干好,领导自然会考虑的。你说是不是?陶砚瓦就说:是,是。
再比如,有一次财务在与医院结算时,发现她从医院拿了不少只有老年人才可能服用的药品,而且数量较大,钱数较多。财务于是就向领导汇报。领导就找人直接问她。孙香品知道瞒也瞒不住,就说是给自己母亲开的药,因为母亲不享受公费医疗。按规定这是违纪行为,如果事情出在别人身上,就有可能挨处分。而孙香品不怕,关键时刻总是有人为她说话的。果然王良利就说话了:老人没有公费医疗,作为儿女帮着开点药,这完全在情理之中。这样做虽然不对,但咱们公务员工资都不高,又要养家糊口,下不为例吧。
班子里几个成员就知道王良利会跳出来,但还是想看他跳出来时候的样子,想看看他怎样为孙香品说话。他果真就跳出来了,也象按剧本表演一般表演了,也就草草了事,只是让孙香品补交了本该由她自己支付的药费。最后就是寒碜寒碜她和王良利而已。
最近机关里又在议论,说孙香品已开始布局新的靠山。说她最近天天往刘世光屋里跑,一进去就半天才出来。她可能“猜出”或者“听说”了什么,盘算着王良利年龄已过,时日无多了,必须有一个靠谱的人来接替王良利。面刘世光年轻有为,进了班子,就可以继续对自己有所关照,一直到退休。陶砚瓦刚开始不太相信,可他有事找刘世光时,确实碰见两次,孙香品就坐在刘世光正对面,只隔着张桌子,她身子正面和桌沿成垂直角度,而刘世光很随意坐着,见陶砚瓦进来,就冲陶砚瓦笑一笑,陶砚瓦也笑一笑,就把工作事说完,转身离开了。从始至终,孙香品都不讲话,让人感觉她在汇报什么重要的事情。
孙香品大刘世光岁,是老大姐了。随着年龄的增大,她身体越来越摆脱不掉地心引力的影响,几个重要部件都感觉是往下耷拉的感觉,往下懈的感觉。走路时一双大脚“咣”“咣”砸向地面,象两个处于工作状态的大夯。陶砚瓦心里明白,她这样频繁找刘世光,一不会谈什么工作,二也不会有什么男女之情。而且,她现在清楚知道机关里会有人议论,但她要的就是这种议论,甚至希望人们往坏里想,往肮脏的方面想,人们越这样想,越这样议论,她得到得更多,而且她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孙香品是女性公务员在机关生存和较好生存的典型样本。她以具有独创性的实践,为女性公务员探索出一条道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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